?夏夏道:“飞姐大早就没吃过东西,我药在炉里煎了也要饭后才能喝,你还是快去吃点东西吧。”
“可是——”可是我想去看看燕错。
“我会照顾着的,宋姐姐说这两天很重要,飞姐还是别在边上添乱了——黄老爷能带飞姐一起去么?我担心她一个人又没放心上似的乱走。”夏夏很明显的想支开我,而且不想我干预到燕错的伤情照料中来。
为什么要支开我?我不能照顾燕错吗?还是我真的太笨手笨脚,以致于夏夏都要担心?
我没有再吱声,黄老爷道:“既然如此,那我与姑娘一道吧。”
黄老爷还有话没跟我说完,我点了点头,转身跟他走的时候我扭头看了一眼夏夏,她没像平时那般欢笑送我,而是低着头匆匆去水房了。
关键时刻,我总是派不上半点用场,总是要让夏夏操碎了心。
巷中阳光明晃,没有半点温度,我的心也如这冷冬,纵使有阳光也难再开朗。
吹来的风里像藏着千刀万针,我匆忙将氅帽盖上了。
而黄老爷则背着双手,如信庭漫步,抬头看着弯曲的巷上苍穹。
我心一酸,这条巷道我与爹不知道走过多少次,他从不舍得让我多走几步,总是让我坐在他肩头,那样我就可以看得很远,我会开心地向上伸直手臂,呼叫着让爹来看看,看我的手可以伸到巷墙之外了。
我总是希望有一天,我能这样不那么矮小地站在爹的边上,挽着他的胳膊跟他快乐地撒娇,我能健康活泼地拉着他四处奔跑,能去火树下面捡满满一裙兜的火叶,能为他做一双合脚又贴心的棉鞋……
爹,您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好得我快要沦陷在甜蜜的回忆之中,生怕忘记分毫您对我的慈爱,我没有任何理由阻止对您的这般思念,就如您曾剥去我的翅膀,好让我永远在您身边,但您却突然离开了,留我无力挣扎飞翔……
我闭了闭眼,生怕流泪。
黄老爷突然松开交叠在背手的手,从衣氅怀里拿出什么东西,递给了我。
我一惊,看着他递来的黄色锦布包着的东西——
“给你的。”黄老爷道。
我接过锦布,长长的,窄窄的,微沉。
“送给我?为什么?”我莫名其妙。
“这柄匕首,原为蓝田所有,我本一直留在身边,但现在觉得,送给你最为合适。”
我忙将还没有打开的锦布递了回去,道:“黄夫人的遗物,太珍贵,我不能收——”
黄老爷轻轻推了回来,边走,边道:“确切地说,这柄匕首是你爹送给蓝田的礼物,她生前十分珍爱,时时带在身边。我与其留着睹物思人,不如完成她的一桩心愿,替她将这心爱之物,送给未曾来得及谋面的甥女吧。”
“甥女?”我木讷地问了一句。
黄老爷皱了个眉,道:“没人与你说过么?你母亲与我亡妻蓝田是同姓同胞姐妹,那么你自然是我们的甥女了,亦是为有的亲表姐。”
我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瞪大的双眼里灌满了小巷的刀风。
有很多事情,我都没想过,也不敢去想,自从从孟无那里知道我娘曾是帝都第一美人后,爹与娘的身份就开始变得让我不敢去猜想,早上朱静他们跟我说的事情我还没有消化完呢。
蓝田是圣妹,就是当今圣上的妹妹,我娘与她是同胞姐妹——那就是说,我娘也是圣妹?……对……早上项舟好像提起过圣妹,说是我爹放弃燕族之后,帝都在行圣妹之殇……
我娘叫赵暖玉,黄夫人叫赵蓝田,他们都姓赵……当今圣上也姓赵……
我感觉头重脚轻,手上的匕首也像是有千斤重……
“我与蓝田刚在一起的几年,她很少提以前的事情。但我知道她曾有个感情很好的胞姐,美誉帝都蝴蝶,名为赵暖玉——就是你娘。”
我脑袋空空的,僵硬地看着他,我这是在做梦吗?我娘是当朝公主?……
“先帝十分喜爱李义山的诗词,膝下许多女儿的名字都取自李义山的诗,蓝田与暖玉的名字便是取自他的《锦瑟》一诗,这是先帝最爱的一首,故而他宠爱的三位公主都是取名此诗。”
这诗我还有点印象,原来不仅是我娘与蓝田的名字取字诗句,还有其他人的名字也是一样。
“三位?”
黄老爷压了压眉,似乎不愿提起另外一位公主,道:“已是逝者,无须提起。”
我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但却觉得奇怪,三位取名同诗的公主,已经死了两位,还剩我娘,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也不算健康安稳吧,这首诗好像不太吉利似的。
“能多跟我说说她们的事么?”我渴求道,对于我爹娘来这之前的事情,我几乎都不知道,也没什么人会跟我说这些。
黄老爷看了我一眼,透着此许疼惜,道:“我知道的并不多,只说的我也不会隐瞒。蓝田与你娘、还有当今圣上同出一母,帝王之家,骨肉亲情本来就十分奢侈,尤其他们生母早亡,自小就十分团结相助,才能在尔虞我诈的宫庭之中生存下来,感情自然十分要好。但这些我也只不过偶尔听人提起,没有亲眼见过。”
我捧着锦布的手已经冻麻,但满心的好奇已经让我忘记了冰痛,然后问了个很笨的问题:“为什么没有见过?”
“我入朝时,已是昆元政定了——”
“哦,我差点忘了……”黄老爷入朝的时候,我早就出生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