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郑府的轿子又来了,仍旧是熊妈来的。
这次熊妈看到我客气了一点,没像往常那么严肃,说:“燕老板的绣样描好了吧,夫人请您府上去,喜事要用的红锦于今天已经运到了。”
“好,我准备一下。”
熊妈点了个头,也不愿意在院中等我,去外面随轿子一起等了。
我已经让夏夏把绣样都准备好了,因为上次去过,这次也没那么胆战心惊,这两天太阳出得也早,就算是经过西花原,也不会那么惊慌了。
因为一轿子的人等着我,我也来不及去宋令箭的院子里看,我直接问夏夏道:“宋令箭回来没有?”
夏夏摇了摇头。
我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院子里的人你照顾好,绣活拿到对院去做好了,到饭点了我要是还没回来,你关好门去举杯楼点餐,知道吗?”
夏夏笑道:“知道拉,这些事情就算飞姐不交待我也会做的,放心去吧。”
我勾了勾她翘翘的鼻子,匆忙出去了。
起轿,行轿。
轿摇得我头晕眼红,掀开轿帘,怎么刚好又是西花原?是不是怕什么就一定会撞上什么呀?
我猛地落了下帘,又好奇地掀了个帘角去看,却看到熊妈冷巴巴的脸,吓了我一大跳。
“啊!”我往轿深处一躲。
熊妈黑着眼圈,冷森森地盯着我:“这花原有秽气,燕老板还是不要看了。免得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影响到我们家小姐。”
秽气?我咽了口口水,熊妈的坚硬干枯的发丝在粗糙的脸上拂动,让我感觉寒毛直立。
我一想,问熊妈:“今天还要见郑小姐吗?”
熊妈没好气地说:“小姐也要看看绣样,别看那些画小小的,小姐都不知道换了多少纸稿子费了多少力气。”
我点了点头,说:“看得出来,都很精细,很用心。”
熊妈说:“我们小姐身子不好,燕老板跟她不用谈别的,有关绣样的事谈完后就尽量早出来,别打扰她休息,最近她为这事没少操心过,脸都憔悴了。”
我点着头,真是觉得郁闷极了。
到了郑府,仍旧是一样的路线。
进了吻玉阁,这次郑夫人没在,圈圈在楼下等我,熊妈一送我进吻玉阁就出来了,我觉得有点怪怪的,这吻玉阁好像跟熊妈八字不合一样,她一刻都不敢多呆。
圈圈引着我上楼,一边走路一边却一直扭头看我,捂着嘴在笑。
我觉得奇怪极了,问她:“你笑什么呀?”
圈圈笑起来有颗侧牙会掉出来,傻中带着点俏,说:“我呀,早听人提起过绣庄的燕老板有双巧手,却不知道他们说的燕老板这么年轻,才没比我大几岁嘛。”
我也笑了,这圈圈跟夏夏差不多大,我觉得挺有亲切感的,说:“道听途说当然不可信,就像我也不知道你们家小姐原来这么和气这么温柔呀。”
“那外头是怎么来形容我的呢?我倒是想听听。”这时郑小姐粉紫的衣裙拢出浅蓝的纱帘,就像一朵淡荷出水一样,站在圆廊边上笑盈盈地看着我。
我一乍舌,怎么就被郑小姐给听见了?
郑小姐看着我笑:“快进来,茶刚沏好,圈圈快去厨房拿点甜果子——上次给你的好吃么?我让厨房做了许多口味的,喜欢什么味道的多带点回去。”
跟着郑小姐进了她的闺房,比起上次的淡雅清和,这次她的房中一角放满了火红如血的锦缎子,红得像血一般,在阳光下刺着我的眼睛。
好美!
我情不自禁地走了上去,轻轻伸手摸了摸缎子,这缎子冰冰的,滑滑的,像水一样,一触到我的指尖,我又觉得它像是有生命般轻轻随着的我的力道向里微微陷了进去。
我惊呆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锦缎,就像是自己的皮肤一样,丝滑如水,像是有呼吸一样。
郑小姐在后轻声道:“这些是爹让人刚送回来的,要裁成喜物与嫁衣的。”
我呆呆道:“这做成嫁衣,肯定美极了。”
郑小姐轻笑道:“不过红衣而已,图个喜气,披过一次还能再披第二次么?”
我一惊,怎么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这世上,哪会有待嫁的姑娘想再披第二次嫁衣的?
我飞快转头看郑小姐,看到她眼中飞快闪过的忧伤与愁绪。
她随即又温柔地笑了,拉着我慢慢起了身道:“这锦缎子稍后会派人送到你的庄子,将来好一段时间都得你来与它们朝夕相对,你若是真喜欢,送你一匹又何妨,反正这么多,也用不完。”
我连忙摇手,心想这郑小姐还真是不知油盐贵,随口这么一说,这锦缎子一匹得值多少银子她知道么?
“不必不必,这么喜红的缎子,也只能拿来当嫁衣,平时穿着太扎眼,我——我离嫁人还远着呢。”
郑小姐道:“备着又何妨,又不会坏掉。况且,燕老板年长我一些,难道就没有倾慕的男子么?”说到这里,我不脸红,她倒是脸红了一半。
我想了想,道:“还真没有。”
郑小姐欲语还休地看着我,似乎想问什么,却又像是难以启齿,手里一直紧张地摩挲着画纸。
我笑道:“郑小姐是不是也听了什么闲言碎语,以为我与镇上的哪家男子来往过频有所暧昧呀?”
郑小姐水盈盈的双眼盯着我,认真道:“果真是有么?”
我一想起韩三笑那张啃着鸡腿流口水的脸就饱了,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