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意驰无奈地笑笑，摇了摇头，“算了，不和你说了，全是些歪理。我去那边看看还有什么能帮忙的，你先自己坐会吧。”
说完这话他就起了身，没等迈步往另个方向走，门口处又进来了一批人。
宛月就站在那批人之中，她穿了一件很低调的浅黄色连衣裙，挽起了头发，看起来比上一次见到的时候更成熟了一些。
她本来在笑着和人讲话，直到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往顾意驰这个方向看，她便似是不经意不明白地将目光往这边扫了过来。
顾意驰并没有躲开，和她对视上了。
在从前的年岁里，他曾和宛月有过太多次四目相对的瞬间，说句放在现在有些不合适的话，除了亲人，他最了解、也最了解他的人，至今应该都还是宛月。
所以他能够一眼看出她脸上的讶异和不知所措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他能够看出，她早就知道自己会来，早就知道他们会见到。
当然，他没有自恋到相信李若风说的话，他没觉得宛月是为了他才来的，虽然她今天的出现的确有些不寻常。
他知道宛月是不爱热闹的，她不爱参加聚会，也不爱参加各种典礼，从学生时代就是这样。
——可能是想见一见很久没见的老同学们吧。这个想法实在是有些自欺欺人，但他此时还是选择先这么想。
没有对上视线的话或许还可以装没看到，现在两人的视线已经交错，顾意驰出于礼貌和绅士风度还是得先上去打个招呼，于是他改变了自己的方向，转而往宛月那边走去。
宛月也在和周围人致意后从人群中脱离出来，走向他。
和上一次相见不同，这一次她显然不想狼狈不想丢脸了。
“好久不见啊。”这是她今天对他说的第一句话。说完以后，她忽然抿嘴笑了，“还真是挺有趣的，你猜我上一次说这句话是对谁说的？”
顾意驰不是很明白她这句问题的含义，干脆把它略过了，“好久不见。你今天怎么会来的，学校那边不忙吗？”
宛月似乎是因为他没接话不太开心，收敛了笑容，抬手拢了拢自己耳边的碎发，“学校当然一直都有事，但是老同学结婚又不是哪天都有的。顾策划那么忙都能抽出时间过来，我这个闲人有什么不能的。”
顾意驰很熟悉宛月这种态度，以往他们吵架之前，她都会先用这种语气阴阳怪气好一阵，直到他也受不了了，两个人开始无休止的争执或者理论。
这种场景重现的错觉让他不是很舒服。
“这么久不见，我以为我们可以正常交流了。”
“不正常吗？”
顾意驰叹了口气，“算了，不说这个，我不想吵架。”
宛月又笑了起来，“这可真是太巧了。”
“什么太巧？”
“你猜。”她抱起手臂，“我上一次是从谁口中听到这句话的？”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宛月移开了视线，没有继续说下去，四下扫视了一阵，她又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顾意驰，用比刚刚柔和了些许的语气问他，“场地很漂亮吧？”
“嗯。”
“像不像我们当初期待的婚礼？”
“我觉得，没必要再说这些了。”
“是吗？没必要吗？是没必要还是不敢，是没必要还是心虚？”
顾意驰叹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平复下来，以免在别人大喜的日子和前女友吵上一架，“我说了，我不想吵架。”
“又说这话。你们可真有意思。”
“什么我们？”
“没什么。”宛月依然没有把话说下去，“你的那个小女友呢，她怎么没来？”
顾意驰被噎了一下。
他不知道今天会遇到宛月，所以当然没有事先想过遇到了怎么处理、被她问某种问题怎么处理。
当初他太急于摆脱，拉了林唱晚就说她是自己的女朋友，后来他们倒也真的差点假戏真做，可是发展到还差一步的时候，被他亲手斩断了。
现在他该如何回答呢？继续说林唱晚是自己的女朋友，还是说他们分手了？
想想觉得两样都不是很好，他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对林唱晚都算是利用了。既然真的要和她做朋友，既然真的要对过去也坦然，还是都坦诚相待比较好。
“之前那事我对你说句抱歉。”他出言解释道，“那个女孩不是我女朋友，当时她和我只是室友关系，我急着想和你结束对话，所以才那么说了。”
“室友？”宛月哼笑了一声，“我看那个小妹妹对你可不只是室友。”
“随便揣测只见过一次的人的想法，有点主观臆断吧。”
“嗯，见是只见过那一次，但是呢，这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她可是一天不停地来偷窥我的微博，简直比我自己上线都频繁了，像打卡似的。”宛月故意说得夸张了些，说完，她去观察顾意驰的脸色，“室友对室友的前女友这么好奇啊？”
“你别无中生有了，她哪会知道你的微博。婚礼也快开始了，我......”
“无中生有？”宛月直接打断了他想要出口的告别语，“是需要我截图给你看吗？他们那个年纪的小孩都很擅长扒人的信息，你以为偷窥我微博对她来说很难？”
顾意驰被她一口一个偷窥说得很心烦，下意识地去维护了林唱晚，“本来就是公共社交平台，看就看了，说什么偷窥。如果真让你觉得很不舒服，我替她向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