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节
黑暗之中,一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一贯的平静,让这寒风萧瑟的夜晚有了一丝动静,不再如同一潭死水一般静的让人感觉到无比的压抑。这是今天自清晨以来的第一声枪响,在如今的黑夜之中,甚至比前两天连番的爆炸声更加的刺耳,而这声枪响也像是点燃了炮火的引线一般,顿时,方山上下沸腾了起来,喊叫声和报警声响彻一片,敌我两方的阵地上都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盘沸水一样,翻滚不定,吵闹异常。
与此同时,一连串的枪声出现了,与之相对应的便是几声中弹的惨叫和不甘的哀鸣,听着那急促的声音,日军阵地上一时间大乱。
石头从黑夜中露出了身影,满带着惋惜神色的看了看身后二十步距离处的三连众人,旋即又将目光看向了远处,不过他也知道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已经没用,倒也是没有过多的感慨,当即毫不犹豫的大吼一声:“杀过去,跟我杀上去。”
“杀……”突起的吼叫声随着石头的声音而炸响,一路上小心谨慎摒住呼吸的情形,让他们终于有了发泄的机会,化为一声声怒吼,借助着黑夜的掩护,尤如神兵天将一般勇不可挡。
屯驻在方山东面的日军足有两个中队之多,上午才从后面的大营赶至此地驻防。为了实施封锁住山上敌人的意图,他们忙碌了一整天的时间于营前构筑阵地,于四下里构建防御,显得疲惫不堪,但为了防止山上敌人的突袭,他们仍旧留了近半人员值守,就是生怕在防线尚未完成的时候被敌人所突袭,如今甫闻枪响,身处指挥部的一个日军少佐不仅面上没有惊色,反倒是诡异的出现了一抹笑容出来,竟然像是早就有所期待的样子。
不过,等冲进军帐的军官报告着敌人进攻的方向时,这个日军少佐顿时傻了眼,一股暂时不知道多少人数的敌军出现在了他们阵地的侧后方,并且已经将要杀进阵地之中,这个消息惊的他什么都顾不上便是一把抓起桌子上的军刀冲了出去。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等他们冲出军帐时,徒然间安静的正面方山上也是一声大喝响起,隐约有着一道道身影冲下,敌人的攻击一开始,便是两面夹击,不给他们任何的反应。
“八嘎,哨兵!四周的哨兵呢!”少佐猛然拔出军刀狂吼着,一脸狰狞的神情外加上用力挥舞的军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将人的脑袋给砍下,这也让一旁的匆匆赶来的两名大尉和四周众人没有人敢吭声应答,不知道是根本不知道还是生怕引火烧身。
就在这时,“轰”的一声爆炸声响在他们侧后方出现,熊熊腾起的火光将身后的情形照的通透,只见匆匆朝敌人进攻方向迎上去的士兵,一个接一个的被射杀击毙,也不知道漆黑的夜幕中敌人来了多少,仅凭那种去多少死多少的态势,便已让他们心寒。
一个小队长高吼着指挥手下想要拦阻敌人,为身后的友军提供应对的时间,但在这种凶猛的打击中,他们这一个小队的人根本连有效的防御都组织不起来,只是短短几个呼息的时间,四周的尸体便已叠了厚厚的一层,而这个小队长终于回过神来,知道不能硬上时,这个小队也已是死伤大半溃不成军了。
爆炸后的火光很快便是弱了下来,不等日军的后续援兵跟上,数道黑影已是毫无畏惧的从黑暗之中冲出,如同虎入羊群一般杀进了对方的阵地,从敌人防御最为薄弱的侧后方划拉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并将之不断的撕开拉大。
日军少佐眼见如此情况几乎气晕当场,他的嘴里狞叫着,不断的挥舞着军刀指挥着四周的士兵冲上去,不过伴随着黑夜中一发子弹的呼啸而过,擦着他的脸庞飞过,那种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氛,也不是让他不由自主的趴到了地上。
眼见如此情形,一旁的军官哪里还敢迟疑,七八个人手脚并用的将地上的少佐连拖带拉的裹向一旁的浅壕之中。
日军的阵地已经完全崩乱了,只听见四下里都是枪响喊杀,只觉得每一个地方都有敌人的存在,那种四面八方被包围的情形,让人打心底感觉到了无助和恐惧,外加上指挥官们本身也是溃败而散根本来不及指挥,没有了目标和方向的士兵们,哪里还能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只看见那一道道身影出没的地方,便是一片哀号惨叫,枪声大作的方向,便是鬼哭狼嚎,死伤无数。
在这种混乱无比的血战之中,日军终于开始败逃了,先是一二个人趁着不注意离开了阵地往后面的大营冲去,紧接着身旁更多人的倒下,越来越多的日军士兵感到了绝望,拔腿就朝四下里冲去,再也顾不得什么军规法纪。
高大锤和石头分开两组,就像是两只拳头一般左右扫荡,紧随在他们身后的士兵,就是刚劲有力的臂膀,为拳头提供着源源不断的力量,这样一来,他们推进的速度,完全不像是在战斗,呼啸而过的情况下,两只拳头没有用多少时间便是在远端汇合到了一起,而他们一路走过的地方,日军尸横遍野。
有的人懵懵懂懂的从睡梦中惊醒,惊恐的冲出去军帐,有的人惊骇的想要反击却是在混乱的情况下分辨不出敌我,更多的人犹豫徘徊在反击或是撤退之间,凡此种种,直将他们推上了黄泉路,踏上了异乡的断魂台。
“嗖……”的一声略显尖锐的鸣叫声从远处响起,一开始并不太引人注目,但漆黑的夜空随着这声呼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