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狠狠抹了一把眼睛，瞪着趴着的顾央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当初留下这道疤的时候顾央到底经历了什么，现在能这么云淡风轻的说出来，安子并没有觉得放心，只觉得心疼的要死。
“就纹这道疤上吗？”安子哑着嗓音问道，绝口不问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嗯，大小你看着来吧，能把这道疤遮住就行了。”顾央打了个哈欠，声音里似乎有了睡意，可她半眯着的眼眸里一片清明，她低低说了一句：“这疤太丑了。”
“既然知道丑，以后就老老实实的少惹事……”安子嘀咕着，看着顾央趴着不动，以为她睡着了，声音越来越低。
可顾央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惊醒了似的来了一句：“别麻。”
安子拿着针管的手一顿，侧头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拧着眉应了一声：“好。”
没有麻醉，纹身的工具刺进皮肤时痛感清晰，可顾央一声没吭，只是原本搭在下巴下的手死死抓着底下的被单，因为太过用力的缘故，指节泛白。
安子几次回头看她，顾央被她看得无奈，扯了扯唇角，笑道：“安子，帮我点根烟吧。”
安子放下手里的东西，从她兜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给她点上了一根。
“疼得厉害吧。”安子哑声问道。
“还行。”顾央狠抽了一口，精致的眉眼藏在烟雾下，有些模糊不清，只是咬着烟头的唇苍白没有血色。
安子没有再问，知道早点纹好反而还痛快些。
背上的疼让顾央无比清醒，她恍惚乱想着，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想到了三年前的自己和沈辞，也想到了这道疤留下的时候。
这疤不是刀留下来的，而是一根生了锈的铁管，划过背，其实那时候顾央是没觉得疼的，身上伤口那么多，整个人都已经半死不活的了，谁还在意背上这点疼啊。
后来，顾央在医院醒来的时候，医生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感叹她命大，那伤要是再深一点，她接下来的人生真的就只能躺在床上了。
大概是转移注意力真的有用，顾央恍恍惚惚的，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疼了。
她要纹的一句英文不长也不短，等安子给她纹好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安子做好最后的工作，直起身的时候，她拿着工具的手都在抖，额头上是细密的汗，就像刚跟着师傅学纹身，给第一个顾客纹身时的感觉一样。
不，比那时候压力还大。
安子想着，还是看向顾央，见她额头上的汗没比自己好多少，轻声道：“你在这里睡一觉再走吧。”
她说着话，起身去把门关上了。
顾央低低应了一声，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背上火辣辣的疼，可顾央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她坐起身，拿着衣服穿好，身后的安全门传来动静。
“想吃什么？”安子端着一碗面走了出来。
顾央笑眯眯的，“你不是都给我做好了吗？”
她的目光落在安子端着的面上，手擀的面条上浇了肉酱，还撒着葱花，很香，顾央吃了第一口，眼睛一亮朝安子说道：“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吃。”
安子的眼眶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