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发现自己的脑子在一瞬间好似受到了冲击波一般，短暂的眩晕了一下。
楚天手中的青缘，也终于得以喘息的时间，倒在地上，却依旧不愿意离开楚天，反而是抓着楚天的衣角，继续承受那无边无际的头疼痛苦。
但是，即便是被小八的镇魂之力摄住，楚天却还是强硬地顶着不适，缓缓地站起来，继续将手伸向青缘。
“楚云在里面，谁拦我，我杀了谁！”
楚天的眼神，已经执着到出现如同黑洞一般的冷漠。
然而，小八的声音却不甘示弱，“你若杀她，宿体一死，楚云魂飞魄散，永世不堕轮回！”
楚天愣住了。
楚天脚边的青缘就好似一只被主人责骂了的小狗，难受地挤在楚天的脚边，想要求得楚天的一丝安慰。
楚天用力的吸气，又仿似用尽了全身力气吐气。
楚天的眼神通红，比之于最为狂怒时候还要暴躁，却还是阴沉地问青缘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八走过来，挡在青缘面前，直视楚天，
“你问她？没用，她只是一个生魂残缺的人，她没有办法回答你。”
楚天看着小八，等待小八的答案。
然而，这一次的小八似乎对楚天的表现极为不满，它有他的规则底线，它之所以跟着楚天，是因为他觉得楚天心智强大，是一个注定站到顶端而不失自我的人。
而一直以来，楚天也确实做到了，
楚天一直没有犯下让小八觉得厌烦的过错。
但是今天的楚天却变得极为没有底线。
小八阴沉着脸，凝视着楚天，“我先问你，如果杀青缘，就能够让那个楚云出来，你会如何？”
“杀青缘。”楚天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道。
小八的眼神有一分冷漠，“你以前说自己不杀无辜，似乎是放弃自我底线了？”
楚天眼神依旧没有半分动摇，“哪怕是屠尽天下无辜人，能救她一命，我甘愿如此；哪怕是拼上我的性命，我也绝不退缩。”
小八眼睛微微一凝，“她到底是你的谁？以前那么多女人，未见你如此疯狂过。”
“亲人。”
楚天只说了两个字，没有再多说其他。
其他人对于亲人的认识，可能只存在于简单的血脉束缚，就好似严父慈母，兄弟姐妹，听起来温馨而自然。
但是对于楚天来说，亲人二字太沉重了。
楚天出生就在梦幻乐园之中，在那个地方，楚天和小伙伴们的感情比之于世间任何亲情还要坚定，甚至，楚天都觉得比那丢下自己在梦幻乐园的便宜父母们要坚定一百倍，一万倍！
这是真正足够让楚天放下一切，甚至就连比之于性命还要重要的尊严都可以放下，所有东西都可以放下，只要能够找回他们，只要能够让他们安好，楚天什么都愿意。
小八看到楚天的眼神，这是从小八认识楚天以来，所见到最坚定而强大的眼神，那眼神之中流转坚定的疯狂，甚至让小八看到了楚天眼中黑洞之中的一抹亮光。
小八有些迷惘了。
他曾经以为自己看透了楚天，但是当他窥见这个少年眼中隐藏起来的一点点光芒，它发现自己错了。
以前的它，看到的只是楚天展露在世间的皮囊。
小八可是清楚这个少年是敢以区区筑基心动境界就去偷霸下蛋的疯子，他的心大到小八丈量不到。
但是现在，楚天却因为这个囚禁在青缘眼中的楚云，变得如此坚毅而疯狂。
想不通，这是人类的情感，还是独属于楚天个人的坚持。
小八轻叹一声，终于还是放下了。
事实上，它身为妖兽，滥杀无辜绝非是它讨厌的，它讨厌的是楚天滥杀无辜而已。
但是现在楚天的眼神让它知道，楚天所坚持的东西，是它看不懂，也是应该认可的东西。
这已经让小八不知道如何评估楚天的对错了。
小八不由得叹了口气，“坐下吧，我详细告诉你一些东西，另外，这个女人我建议你保护并且呵护好她，因为，她可能与楚云有关。”
楚天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终于恢复了理智。
楚天的眼神恢复了清明，但是所谓的恢复也只不过是将心中的所有情绪收敛起来罢了，并非是打消。
楚天凝视着小八，好半晌才吭声：“她死，楚云也要死么？”
小八点点头，“千真万确。”
下一秒，楚天便将青缘抱在怀中，布开魂识，以最坚定的姿态守护着青缘。
就好似刚才那个执意抹杀青缘的楚天，根本没有出现过一般。
小八叹了口气，它觉得自己这无数年来的人心体验都像是狗`屎一样。
他从远古到现在，看过无数年的人类，以为看尽了人间千姿百态，以为看清了所有人心。
但是到最后，这个少年的出现让小八整个脑子都好似宕机了，它根本看不懂楚天的一点点想法。
上一秒还想着杀青缘，下一秒就可以以最坚定的姿态守护青缘，人类怎么就这么复杂啊？
不过，这也挺好的。
至少，这才是这个少年真正让小八觉得珍贵的地方。
小八整理了一下情绪，轻声道：
“灵魂这种东西非常复杂，复杂到就连出窍强者都要望而生畏，只有更上一层的存在，或者天赋异禀的存在，才有资格触碰。”
楚天不说话，继续安静听着。
关于灵魂层面的东西，恐怕只有霸下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