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光扶着六神无主的母亲走在队伍的后面,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前面的人都停了下来,她抬头去看只见他们正停在了丽春院的门前。
皇帝的眉头紧锁,这丽春院是什么地方他自然是知龗道的,正是因为知龗道才会露出那种表情。他堂堂一国之君,怎能出现在这种有伤风化的地方。
皇后是女人家,还贵为国母,自然更加不能自降身价,进去这种风尘之地。
可是,前有文亲王命在旦夕,后又皇后不知藏在何处的危险,所以他们也不能就此退去。
就在皇帝犹豫不决的时候,二楼某个窗户里忽然丢出了不明物体,落在了大街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众人还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二楼传出了一把女子凄惨的哭喊声,“啊……,痛啊!静娴小姐饶命,饶命啊。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您饶了我这一回吧……”
那宋姨妈听到这番话,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竟再也听不见别的了。
怎么回事?静娴怎么会在这里?
是同名?
不对!前几日不是听说三殿下最近在丽春院流连忘返,莫不是静娴一时生气找了过来?
若真是如此,那岂不是要出大事儿了!
皇后下令不许静娴进京半步,如今,她擅自进京不是明摆着置皇后的旨意不顾吗?那皇后娘娘原就不待见静娴,再看到她那么不把她的意思放在心上,岂不是要大怒了。如此一来,又不知龗道要怎么折磨静娴了!
宋姨妈这厢边担心的女儿,那厢边皇帝却因为这个意外,当下不再犹豫,大手一挥便率先进去了。
皇后先前还顾着礼仪不愿进去,可是一听到宋静娴的名字,当下也跟着进去了。
走在最龗后的沈瑶光经过目瞪口呆的宋姨妈的时候,嘴角毫不掩饰的勾起了一抹灿烂的笑意,与她此前在皇帝皇后面前做出来的楚楚可怜的模样截然不同。
“该来的躲不掉,姨妈,还是快进去见见你的宝贝女儿吧。说不定以后都没机会了!”
她的声音控制的很好,正好只叫宋姨妈听见,连她身边的母亲,也因为六神无主根本没有留意她说了什么。
丢下这番话,她扶着母亲进了丽春院。
那宋姨妈却僵在了原地,怔怔的看着沈瑶光那单薄的背影,竟蓦然觉得一丝寒意从脚底生起。
她自然知龗道现在的沈瑶光与以前大不相同了,可是她却从来不知龗道那小丫头竟然有这种威慑力,方才那淡淡的一瞥,分明透着杀意。
莫非,她们根本低估了她?
不过此时也不是她担心这种事情的时候,不管怎样,她现在都得跟进去。静娴不在便也罢了,若真在,她去了也好帮衬着些。这样想着,她也急忙跟了进去!
皇帝一行忽然出现在丽春院,那老板吓的快晕过去了,哪里还敢有半分推脱,连忙引着皇帝一行去了方才有动静的二楼的雅间。
门一推开,瞥见了里面的场面,皇帝几乎怒不可遏,竟也不顾场合,直接冲了进去,将床上衣衫不整的男子拉起来,一个耳光扇了过去,“畜生!”
紧随其后的皇后,看到被打的男子竟然是自己的亲儿子,只觉得眼前一黑,差一点晕倒了。
“述儿,你,你,你怎么这么不长进啊?”此时皇后连死的心都有了。她唯一的儿子,自幼聪慧过人,她一直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这些年在后宫忍辱负重也好,在前朝帮他处理各种关系也好,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让她这唯一的儿子登上皇位。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她的儿子,当朝的三殿下,竟然在这种烟花场所逍遥快活,还被人抓个正着。
皇帝自己倒不是什么专情之人,瞧瞧他自登基之后每年都想着法子充实自己的后宫就知龗道了。可是他却偏偏最不喜欢别人拈花惹草。
早几年因为一个官员出入这种地方被举报,还没的真凭实据,他就直接下令将那人革职查办了,而且终身不再录用。
今日这件事情若只是皇帝与她两个撞上了也就罢了,皇帝说不定念在父子情分上从轻发落。可偏偏跟来了一大群人。
皇帝从前遇到这种事情都会严加处置,今日哪怕是做样子给别人看,他也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儿子的。
何况,今日这事既然已经发生了,想必儿子在皇帝眼中的形象也大打折扣了,往后只怕也不会多器重他了。
一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竟然毁在这种事情上,皇后实在是压不住心中的怒火,也不管还有外人在场,扑上去在纳兰述的身上又捶又打,泪如雨下的骂道:“你这个畜生,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你叫本宫的面子往哪儿放?本宫一头撞死算了!”说话间皇后真的一头撞向了柱子。
皇帝倒是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了。
皇帝素来是个要面子的人,自己的嫡长子出了这种事情,他的面子也没地方放。所以,他自然也是恼火万分。恨不得直接叫人把纳兰述押进天牢。
可是见皇后哭的伤心,他倒也不忍了,扶着皇后安慰了一番,又下人好好看着皇后,千万不能有差池,这才转向从一开始就没有出声的纳兰述,“述儿,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纳兰述恭敬的跪着,左边脸颊上因为皇帝方才那一耳光已经红肿了几分,衣衫更是凌乱不堪,让人由不得不去想象此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他却异常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