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小餐馆内，陆宜妩还是有些分神。
不知道为什么，李家栋刚才的那句话，一直在她心头萦绕，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似乎是因为两个人太久没见，陆宜妩看着现在的李家栋，没有了往日熟悉的感觉，反倒还有些微妙的隔阂。
她按了按眉心，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多了。
李家栋对她的好，是从来都不曾伪装出来的。那个时候，她什么都没有，他就愿意把一切给她。伤害她的人，一定不会是他。
“想什么呢。”李家栋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你的腿真的是不小心摔的吗？”陆宜妩总觉得，这里面有他的隐瞒。
“我骗你做什么？”李家栋笑容里看不出一丝一毫的问题，“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陆宜妩情不自禁的看向李茹，李茹一直都没出声，神情发怯。陆宜妩知道她在怕什么，毕竟李茹不算是李家栋的亲妹妹。
“你想吃什么？”陆宜妩把塑封菜单递到了李茹面前，“你太瘦了。”
听着这句话，李家栋低下头，意味不明的无声笑了笑。
“姐，我吃什么都行。”李茹很乖巧，“你先点。”
陆宜妩哭笑不得。
自从她对李茹做过那些事情之后，李茹只差把她当成恩人一样供起来了。这丫头很单纯，乖巧的让人喜欢又心疼。
推让也没结果，陆宜妩点了几个小菜。服务员离开之后，陆宜妩不忘叮嘱，“我哥不吃香菜，肉丸汤里不要放这个。”
“还记得哥喜欢吃什么呢？”李家栋笑着伸出手，摸陆宜妩的头发。
因为他忽如其来的动作太亲密，陆宜妩条件反射的往后一靠，避开了李家栋的触碰。
李家栋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
气氛很尴尬。
“我……”陆宜妩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李家栋干咳收了手，“大了之后，果然就和我不怎么亲近了。”他烈烈嘴角，笑容显得格外的苍白无力。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李茹有些羡慕陆宜妩。她不管做什么，哥都不喜欢她，从来都没有用过这么和颜悦色的和她说过话。甚至，也从来都没有坐在一起正常的吃过一顿饭。
人生中的第一次，还是因为陆宜妩人在这儿。
这一顿饭，没人主动开口找话题，吃的有些索然无味。从餐馆离开前，陆宜妩问，“哥，你现在住在哪儿？晚上还要回花池吗？”
“不回去了。”李家栋仰起头，看着这个繁华的钢筋水泥森林，“陆宜妩你觉得这个城市容不下我吗？”
又是莫名其妙的一个尖酸的问题。
陆宜妩微微蹙眉，“不是。”
“你撒谎。”李家栋动了一下手臂，脸上的表情显得格外的荒凉，“你瞧我现在，废人一个。年纪轻轻的就瘸了一条腿，我下苦力也没人用的。再加上我中专没毕业，连个学历都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在这个城市混下去。”
“如果哥你不介意，去我的公司，我会给你安排……”
李家栋露出来的那只眼睛一亮，“真的？”
陆宜妩：“……”
希望是她多想了，刚才那一瞬，她忽然觉得，李家栋故意卖惨，就是在等她主动开口。
两个人是故人，而且关系不是一般人可以比较的。就这么被算计的感觉，真的很不舒服。
陆宜妩抿抿唇，笑了，“当然是真的。”
“你别因为我为难。”李家栋忽然开口，语气轻飘飘，眼神失神的望着天边的云，“我只是……想要来看看你。因为知道自己现在不配站在你身边，所以总是忍不住讽刺你，挖苦你。好像这样，我就占据了绝对的话语权，我就可以精神上和你同一水平。”
李茹讶异的看着自己哥，他表情看起来真的很悲伤啊。在家里，她只看到哥发脾气歇斯底里的模样，以及平日里冷着脸不说话的模样。
“没有什么为难的。”其实陆宜妩还真的不知道应该把李家栋安排在什么岗位，可他忽然的示弱，让陆宜妩心口震荡。
李家栋迟疑着看她，眼神里是茫然和难堪，“我现在是不是看起来特别像拖油瓶？”
“那我以前是不是也很像拖油瓶？”陆宜妩神态温柔的笑。
李家栋一怔后，也笑了，“那也是个好看的拖油瓶，挂在身上可威风了。”
陆宜妩忍不住也笑了。
两个人之间，好像因为这个笑话，拉近了一些距离。
“哥你住在哪儿？”陆宜妩也没再继续想别的，语气里带了些关切。
李家栋难以启齿，憋红了整张脸，“在小旅馆……二十一晚。”
二十一晚？陆宜妩皱眉，她怎么不知道还有这种地方？
心情狐疑的陆宜妩，先开车送李茹回了学校，然后执意要送李家栋去住的地方。
李家栋拦不住，最后只能妥协。
他坐在副驾驶，望着窗外发呆。
今天的天气不错，阳光和煦，云朵绵软，像极了幼年时，躺在草垛上看着的天空。他右边躺着陆宜妩，刚开始皱着眉不太情愿的样子，可后来，也盯着天空中飘过的云朵，脸上露出一抹兴奋的笑容。
小孩子会因为很多简单的东西而笑出来。
成年人想要的会更多。
李家栋僵硬着背着身，脑海疯狂的想着回忆。
陆宜妩有洁癖，睡在他床上的时候，会因为床褥湿漉漉的不舒服，身上起了很多红疹子。
李家栋在心底嘲笑她，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