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蔚擎看向穆栀,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问到,“现在?”
他有些摸不准穆栀是什么想法,他只知道,她现在想跟他结婚,肯定不是因为想嫁给他了。
穆栀望着蔚擎,蠕动了一下唇角,最后讪讪地笑道,“没什么,你就当我疯了,在说胡话吧。”
她走到沙发旁,撑着沙发上的书籍,抬手覆在脸上,搓了搓,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撤开手,却是手中一片湿漉。
蔚擎上前,揽住她的肩,低声,“怎么了?”
穆栀喉中酸涩,张开嘴,最后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摆了摆手,轻轻地摇着头。
“只要你想,我们在这里成婚也可以。”蔚擎揽着她的肩,低声地循循善诱,“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现在突然愿意了?”
回应他的先是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穆栀哽咽的声音,“你就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或者玩笑话也行。”
蔚擎沉吟片刻,转过她的身体,让她面对自己,握住她发凉的手,缓缓问到:“为了外公?”
闻言,穆栀情不自禁泪立马就往下掉,一颗一颗地落在他的手背,比她那手更凉。
她抬眸,眼里全是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闪烁打旋。
她紧抿着下唇,把嘴唇抿得发白,望着蔚擎的眼眸里,盛满难过与崩溃,“不是都说,家中要是有什么事,让家中的人婚娶冲喜就会好吗?”
话落,她闭上眼,眼泪从眼眶滑落,顺着脸颊一直到下巴处,凝成泪滴。
她闭着眼,别开了脸,“我知道不应该相信这些,我也知道我不应该强你所难,也不应该跟你说这些,你就当我胡说八道吧!”
穆栀觉得,她快要疯了。
她在接受新思想,新教育后,是不怎么信这些东西的。但是她觉得她试了所有的办法,也没有办法叫醒“装睡”的程云正。
人一旦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就什么也顾不得了。
她想的不是到底有没有用,只想着也许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可能,她都想试一试……
可是话出口,她就知道自己错了。
她不能这样要求蔚擎,更不能让他在这种情况下娶了自己。
那个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突然闪现出的想法,只是自然而然地想到就自然而然地说了。
可是当她拉回理性的时候,话已经说出了口。
蔚擎看着她闭着的眼,泪痕在灯光下轻轻地闪动,她却倔强地绷紧下颚。
那睫毛早已被眼泪润湿,那合上的眸子里,遮着她走投无路的绝望。
他喉咙一片干涩,伸手将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大手抚着她的后背,艰涩道,“会好的,你外公那么以为德高望重的人,上天是不会把他带走的。你要相信你外公的意志,他能从手术室中挺过来,也肯定能够醒过来的。”
穆栀咬着唇,自己也没有留神,只感觉舌尖突然弥漫开来铁锈般的甜腥味儿。
她死死地咬着唇,没有说话,只是点着头。
过了好一会儿,蔚擎感觉她的情绪稍微地缓和了些,才把她从怀里拉出来。
却见她唇间血色,立马凝起了神色。
但见她紧皱的眉头,责备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抬手,伸出手指轻轻地拭去她嘴上的血迹,拧着眉,沉着眸色,却始终一句话也没有说。
那天晚上,蔚擎一直留在病房陪着穆栀。
两个人先前的矛盾,好像就这样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穆栀在蔚擎的帮助下,整理了一下沙发上的书籍,全部都挪到另一侧的桌子上,好让蔚擎能够在沙发上睡觉。
做起事情来,穆栀的情绪才感觉好很多。
第二日。
蔚擎带穆栀去了六婆那儿吃馄饨。
程云正是陵城最好学校里面的教授,又加上程家一直都是陵城的书香世家,是以他住院,不管真心与否,很多人都去看望,寻常人家不少的人都知道他住院了。
六婆把馄饨煮好给她送过来,这一回给她煮了一大份。
其实穆栀这段时间都没有多大胃口的,会为了身体吃一些。
本来这些她是吃不下的,但看着六婆笑盈盈的脸,穆栀还是努力塞了进去。
六婆煮好坐进来的两个客人的馄饨后,便坐到穆栀的旁边,“小栀呀!”
穆栀闻声抬头,听六婆说。
“你外公的事,我们都听说了。”六婆一开口,穆栀便眼神黯然了下来。
见六婆伸出手,像俞子美一样,满是褶皱的手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你听六婆说,人呐,都有各自的命,各自的难,不用担心,不用着急,你外公呀,这么大把年纪的人了,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我们这些老头子老婆子呀,心态啊,那已经是很好了,有什么看不开的。不过呀,虽然说我们也都看透了,这把年纪早晚都会死,但是能够多活一天,干嘛要放弃不是?我们这身体呀,就是缓慢了一些,早晚都会好起来的。”
“你外公呀,也就是这老胳膊老腿大不如从前了,所以呀,他醒来是要慢些罢了。”六婆语重心长地说到,“遇到什么事呀,要慢慢来,就像六婆和面,也得等面发好了才能继续,对不?有些阶段是必然的,那你也要相信你外公。他呀!都没有好好跟你道别,怎么能够放心得下你这个小家伙呢?”
“你且安心呐!”六婆一脸慈祥,拉着她的手,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