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娃败了，败得很彻底。
尽管丁甲乙的样子很狼狈，已经没有了一丝大魔神的潇洒狂傲，活脱脱像个逃难的破落户，但他还是赢了。
他的凄惨没有给诺娃带来丝毫成就感，她不是要整他，是要整死他，达不到这个目的，把他整得再惨又有什么意义？就像一颗皮厚肉紧、极难剥开的橙子，你费尽力气把它剥开了，剥得皮开肉绽，结果没等吃到嘴，“吧嗒”，橙子掉了，于是之前的一切努力都成了笑话。
没能整死他，现在轮到他来整自己了。
诺娃苦笑了一下，任由丁甲乙从她的脑海中汲取记忆。
对于这个女人，丁甲乙感到警惕、神秘、一点点惺惺相惜，但更多的是好奇。他自认来人间之后，除了几位总统之外并没有得罪过其他人，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疯女人不依不饶地要杀自己。最初他怀疑过诺娃是哪位总统身边的人，但是后来又否定了：这个女人无论怎么看，身上都透着一股五大宗教势力的气味，而这些宗教势力不服务于任何政府机构，这是人间常识。
他更好奇的是，通过这几天的交锋，诺娃展现了聪明、冷静、果断、狠辣等等令人佩服的特质，可以说，最后那两招一亮出来，如果不是在草原上，如果是在诸如岩石地表这种硬质地面上，丁甲乙绝难活命。即便诺娃有高科技装备作为依仗，但是她对时机的把握，对双方实力的判断，对敌人心理的揣测，可以说近乎完美。
作为一个普通人类，她怎么会这么强？
他最好奇的是，这么强的人类，为什么会是一个这么年轻、这么漂亮的女人？
好吧，丁甲乙承认，光是漂亮这点就足以勾起他的好奇心，所以他放在她头上的手掌摸的时间长了一点，读取记忆的过程详细了一点，占人家便宜的恶作剧心理略为明显了一点。
过了半天，丁甲乙通过恶魔学识已经掌握了诺娃的一切，知道了她童年的悲惨遭遇，以及在幽魂特工组织中经历的残酷训练，他的手掌竟然像**尿丸时那样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本来已经放弃抵抗的诺娃被这个动作重新燃起了怒火，端起狙击枪对准了丁甲乙的脸。
丁甲乙笑着说：“你尽管开枪，打得中算我输。”
诺娃狠狠瞪着他，抿着小嘴，用鼻子喘着粗气，却迟迟没有开枪，因为威力最大的黑洞束穿甲弹已经打光了，剩下的是只能虐虐低阶天使的普通子弹。
她突然把枪往地上一摔，光棍地说：“要杀要剐，赶快赶快，姑奶奶急着投胎！”
丁甲乙绕着她走了半圈，绕到她的正面，蹲下来问：“如果我不杀你，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诺娃阴冷一笑，说：“我会回组织，补充装备能源，然后继续追杀你。”
“轰！！！！！”
丁甲乙突然一拳砸在地上，砸出一个几米深的大坑，泥土飞溅，泼了诺娃满头满脸。
她吓了一跳，手脚并用拼命往后挪了一段距离，不解地看着丁甲乙，眼神里的惊恐难以掩饰。
恶魔是什么物种，作为圣教军的一员她不会不知道，既然输在恶魔手里，自己今天肯定是没好了。
她已经做好了赴死的思想准备，但不代表她一点不怕，而且比起死亡，她更怕的是恶魔在盛怒之下，做出羞辱她、折磨她的事来。
丁甲乙确实很愤怒，陪这个疯女人兜兜转转玩了三天，为的就是从她那里得到扎加拉的消息，结果时间耽误了，还差点搭上性命，这个臭娘们对扎加拉却一无所知！
刚才了解到诺娃杀自己的动机的时候，丁甲乙还有些许内疚，甚至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失去扎加拉，他痛彻心扉，所以他能够理解诺娃，她同样也失去了最亲的人，而且还是因为自己。
但是仔细想想，她死了养父，她悲痛欲绝，这些与他何干？尽管人是他杀的，但他是地狱的恶魔，雷诺是人间的人类，恶魔杀人，天经地义！而且要不是诺娃拖了自己三天，说不定已经通过别的渠道找到扎加拉了。
丁甲乙大步上前，一把薅过诺娃的马尾辫，呲着牙说：“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会让你死的痛快点。”
“第一，你们组织有没有抓捕异界生物的行为，你知不知道这方面的消息，知道多少说多少。”
“第二，除了幽魂特工，还有哪些势力有潜行装备，或者具备潜行的能力？”
“第三，人类有哪些组织可以穿越位面？”
诺娃被薅得屁股都微微离开了地面，头顶疼得眼泪直打转转，但仍倔强地瞪着丁甲乙，一句话不说，打算沉默到底。
其实问题一问完，丁甲乙自己先摇了摇头，他真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诺娃所有记忆已经都被自己掌握了，自己不知道的，她也不会知道，还有啥可问的？
他放下诺娃的辫子，从怀里掏出一支烟，点上吸了几口，缓缓问道：“我杀了你最亲的养父，你很生气？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我？”
没等诺娃回答，他继续说：“我是地狱来的，但我本来没打算与人类为敌，是你们非要招惹我。”
“你知道吗？我心爱的女人被人类抓走了，生死未知，吉凶未卜。本来我的时间很紧迫，因为每耽误一分钟都有可能永远失去她，这个时候你却突然杀出来，耽误了我三天时间。”
诺娃噗嗤一下笑了：“跟我说这些干什么？你女人死了，关我屁事？”
丁甲乙弹了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