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丘雨眼中,此时的左丘彦连扑火的飞蛾都不如。
何况他根本不知道,那彼岸花又是何物。
人心之恶,人心之弱,令左丘雨感到深深的厌恶。
就算眼前是曾经养育过自己的“人”,这一刻也显得“罪有应得”。
……
水色看着踏龙而来的左丘彦,根本没有出手的意思。
反观左丘彦,一身腥红之气,面目狰狞口露尖牙,哪里还能看到为人之样。
任凭他脚下之龙,在弱水激荡的灵力中渐渐消融,左丘彦亦如疯魔般扑向那朵彼岸花。
仿佛在他眼中,似真似幻并不重要,只要活着就能变强,就能用自身实力撑起野心。
当想要冲进小镇的腐龙完全消失时,左丘彦离水色依然还有五十丈。
顿时。
左丘彦耳边出现水流声,悬在空中的身体如同顷刻间“赤裸”,绵柔的灵力袭遍全身。
他依然能够行动自如,更没有像那几头腐朽的真龙一样,经不住弱水洗礼。
只见他双手合在一起,比着奇特的诀印,身体内仅存的气血像纤毛一样逐渐将他包围,形成一枚血茧。
此时的左丘彦,已不能继续称之为“人”,而是由人性衍生出的妖魔。
血茧上的红光大盛,照亮半边夜空。甚至那六条游弋在小镇上空的虚幻鱼影,也在避其锋芒。
突然。
血茧炸裂,碎片掉落在弱水中,竟使得周围的彼岸花泛着妖异的红光。
像生在冥河之岸一样,那一片彼岸花都似沾上了魔性。
一只翼展超过一丈的血蝶,血气和魔气同时翻涌。
振翅之时,它口中发出几声刺耳的怪叫,加速冲向一直看着它的水色。
四十丈。
三十丈。
二十五丈。
眨眼之间,血蝶在空中留下绚烂的血色残影。
而它的身体却在距离水色二十五丈时,再难动弹分毫。
任它挣扎,任它怒号,两对闪着血光的蝶翼如被牢牢粘在一张无形的“巨网”上。
它同样不知道的是,那披在水色肩上的闻鱼近水披,对它来说远胜“天敌”。
水色转头看了一眼悬崖边上的鱼临渊,嘿嘿一笑,又再次盯着二十五丈外的血蝶。
“鱼给你一次机会,水也自然会给你一次!”
这句话一出。
不光左丘雨愣在原地,就连悬崖上的鱼临渊,也徐徐睁开眼睛,看向水色时脸上尽是意外。
似乎鱼临渊没有想到,水色在这种情况下也要为他着想。
毕竟“将死未死之人”,在这人间不会太多。
每错过一个,也就意味着他身上的“封印”,继续存在的时间将更长。
思至此时,鱼临渊轻轻一笑,那双眸子里,全都是在看“傻丫头”一样的腻爱。
……
翻手之间,一朵颜色妖红的彼岸花,出现在水色手心。
她看着仍在空中扑腾的血蝶,向前走出三步。
每走一步,血蝶都会被束缚它的力量,向后退去相应的距离。
水色停下时,它也终于不再进行徒劳地顽抗。
“人性本就趋利避害,既然还能再选一次,我选着活着!”
这番凡人反复无常的言辞,落在左丘雨耳中却分外刺耳。
甚至在这一刻,她对“左丘”这个姓氏,也都厌倦到不愿再提。
没等水色开口,左丘雨飞身落在水色和那血蝶之间。
一只手拢过自己的头发,另一只手指现灵光,猛然对着头发用力一弹。
大把头发被她狠狠地捏在手心,奋力向血蝶一甩。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今夜断发还你,从此不姓左丘。就算姐姐愿意给你一个来生,我秋雨也不愿与人渣有半点关系……”
众多看着这一幕的目光都为之一震,似从未亲眼看到“人心”有此决断。
鱼临渊看似平静,实则内心也在暗暗赞许。
沉默许久的洛玄,也终于忍不住叹息一声,正欲问出“此女是何人”时,婧玄却抢先开口,声音细甜。
“好一个水命之女!婧玄喜欢……”
“……”
听到“水命之女”四个字,洛玄心中的疑惑似乎已经解开一半。
鱼临渊也在此时欣慰地说道。
“她,是我唯一的徒弟!”
洛玄闻言,早已见怪不怪。似乎对于如此年轻的鱼临渊,还有更加年轻“女徒弟”,一点也不惊讶。
只是洛玄心中一酸,为何自己到如今也没有徒弟?
就在这时。
水色缓缓走到“秋雨”身边,撩拨着她短过肩膀的头发。
“傻不傻!就不怕这样会变丑?再者说,吃下这彼岸花者,没有鱼主便绝无可能轮回,又是从何而来的来生呢?”
“姐姐,这么说……”
“吃下彼岸花,属于今生的鱼魂便会离体,他就只能永远留在彼岸……”
“不是应该还有孟婆汤什么的。”
“我呀,真怀疑那傻鱼能教你些什么……孟婆汤其实就是没有灵力的弱水,和这彼岸花相比,自然是差了些。”
水色委婉地说着,转头狠狠地瞪了鱼临渊一眼,令鱼临渊讪讪一笑,面现尴尬。
玉手轻轻上托,彼岸花像放飞的“河灯”一样,缓缓飘到血蝶面前。
“相信你还保留着,这一世为人的意识!就算听到刚才的话也无妨,水不会当着鱼的面说谎,你仍旧可以选择,但时间不多。”
血蝶似乎还未明白,它之所以还能在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