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史丁再次落水,史丁还没有落到深处,水潭底部就已经有气泡冒出来,有如火山喷发,不是把史丁推出水面,反倒是吸取了上次在生风身上挫败的教训似的,用吸力加速了史丁下落的速度,到吴友仁也从山崖上掉下来的时候,水面上早已不见史丁的身影,估计已落到深潭底部。
吴友仁的脑袋被二狗的弩箭崩碎,也许是深潭里的存在对吴友仁的身体不再有兴趣,吴友仁的身体并不似史丁那样快速下坠,而是在翻涌的气泡中经不住冲击,只几息时间就被气泡将身体击穿,分裂成无数碎块的吴友仁像冰一样在水中融化,只是很短的时间,他沉下去不过十几米就完全消失,连块骨头都没有剩下。只有他身体里所有血液凝成的一缕血线钻入深潭一直向下。
小树他们不仅身体僵硬,灵魂都麻木了,意识有时清醒有时迷乱,浑浑噩噩不能自己,头顶已出现由深到浅由暗到明的天光,他们竟然记不起这一夜是如何度过的,恍恍惚惚仿佛在梦中那么缥缈不定,更没有感觉到困倦,天光唤醒了他们,抬头看一眼,明亮的天光也无法照亮他们眼中的迷茫。
六个人都在考虑同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该怎么面对这新的一天,祭司大人会如何看待吴友仁被杀和史丁被杀,死了两个人已经不是小事。史丁不在身边,没有一个人把这个问题说出来。时间有时在他们感觉因为难熬而显得极为漫长,有时又会因为复杂的心情而感觉过的那么快,好像有意不给他们留更多的喘息之机似的。
不知不觉太阳跃出山脊,阴影被阳光一点点压缩,深潭水面都被照亮了。深潭里升腾出来的寒气在阳光下有了融化的迹象,细小的气泡升起来的越来越少,也许是被阳光压制,不多久之后就再也见不到,笼罩水面的白雾在阳光下一点点被蒸发,又露出深潭固有的深绿色。
六个人试探着一步步走近深潭,阳光照射到身上暖洋洋的。再见不到水底涌出气泡,深潭边也不再有让人承受不住的寒气。二狗蹲下手伸进水里试了试,还是比别处的山泉水凉,不过已不再冻的人无法承受。
“老大,老大!”
二狗又要哭了,委屈地喊着老大的声音把其他人的心一下子就抽紧,压抑在心里已经一夜的情绪太过沉重,下一刻就会全部爆发出来。小树的年纪最大,也比别人多了一份冷静,知道此刻等待他们的事情很多,唯一不能做的就是放纵心中的感情,否则这一夜的坚守就白费了,只好搂住二狗的肩膀,老大不在的时候他就要替史丁多担当一些。
大毛伸头看了一会儿,也蹲下去试了试水温。不再有气泡的潭水很清,能看透很深,深潭透着古怪,一般来说有活水的地方都能见到鱼,这深潭里不要说鱼,连水草都看不到,幽深的好像张开的大嘴深不见底,自然也没有发现史丁或是吴友仁。
“大毛你干什么?”
“我水性好,下去把老大捞上来,总不能让老大一直在水里!”
大毛说着就开始脱衣服。小树担心地问过后拉了大毛一下。
二狗摇摇头。“老大看不到了,老大和吴友仁都掉下去了,上一次生风也掉进去了,不是说人死了就会浮上来么?都一夜了也没见他们浮上来,水里还有能发出那种很吓人的声音的怪物,老大一定是被怪物吃了,大毛你下去也会被怪物吃掉的!”
大毛甩开小树的手。“老大没了,咱们也没地方可去,如果下面真有怪物让他把我吃掉算了,还可以和老大做伴!”
大毛正要纵身跃进水潭,听到小树喊了一声:“你们看那是什么?”
潭水幽深,阳光只能穿透几十米,或者十几米,越往深处墨绿的颜色越重。在那阻拦视线的墨绿中出现了一点隐隐约约的白色。小树的声音把大伙的目光都吸引过去,又发现那个白点似乎正从水下浮上来,变得越来越大。六个人终于看明白了,原来是一个里面全都是寒气的气泡。
成贵拉着身边的长水和山崽,“快躲开,又要有冷气冒出来了,咱们会被冻僵的!”
有成贵提醒,大毛也不再坚持,六个人又退回夜里他们养伤的地方。潭水沸腾了,这一次涌出来的不再只有细小的气泡,水面升高出现了差不多有近一米高的百色水花。足足半盏茶时间,水花向四外铺开,从花心里有一个圆圆的东西缓慢里从水下升起来,不见水涌动带出的波浪,更像是一个冰雕。
冰雕越升越高,在十几米外远远看着的六个人这时才恍然间发现,之前看到的圆圆的东西像是一个人的脑袋,模样看上去有几分眼熟,与他们老大史丁至少有七八分相像。脑袋完全浮出水面之后,接着出现的是脖子,而后还有身体、四肢。
小树他们看的几乎要窒息了,才忙不迭的连喘几口粗气,被眼前出现的景象彻底惊呆,呼吸都一时忘记了。都想不明白掉进水里的史丁竟然在水里变成了一具冰雕,而且还是以站立的姿势从水下浮出水面。
气泡在变成冰雕的史丁出现之后就停止了喷涌,翻腾在水面的近一米高的水花当有人想起来再去注意时早已平息,深潭又恢复了他们记忆中的样子,不变的细细的瀑布依然从百十米高处飞流而下落入深潭,变化的是水面多出来一个真人大小的冰雕。
小树他们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寒气许是都被史丁吸收去了,临近深潭也不再感觉有不可承受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