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漠衍不是第一次说她装模作样了。
可从来没这一次，语气里的冰冷意味那么浓重。
浓重到，她能感觉到，他对她的厌恶……
对，就是厌恶。
原本她总觉得，伤害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忘记她，从自己的生命里，彻彻底底的把她挖出去。
再也不留与她的任何记忆。
可她错了。
宋璐嘴角抿紧，心里越发苦涩。
原来，最狠的，是厌恶。
是曾经彼此相爱，最终，那个男人，却为了另一个女人，对她厌恶到了这样的地步！
宋璐忽然就想笑了。
想大声的笑出来。
可，她连牵起嘴角的力气都没有，全身上下，满是疲惫。
她轻嗤一声，也不知是在嘲笑谁。
最终，还是没抬起头。
宋璐语气放低，言语里，甚至也泄露出了几分疲惫来：“如果我说，我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是谁，甚至半分钱都出不起呢？”
封漠衍目光定在那个纤细的女人身上。
她一贯纤细的身子，此时脊背全然僵硬，即便如此，还像是有几分摇摇欲坠的架势。
她却浑然不觉，毅然站立。
甚至说完话，还不忘抬头看向她。
五年前婉约柔和的眸子，此时像是星空投落下的湖泊，闪着光芒，但看起来，又脆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就是这样的姿态，让她与从前截然不同。
他甚至，花费所有心思，都没能透过如今的模样，看到她五年前的影子。
封漠衍眸光漆黑，手指也不禁用力起来。
薄唇抿紧，他静静的抱着手臂，站在一旁，一向高大的身形，此时更是像赋予了磅礴之力，狠狠的朝着面前的女人，压下来。
“宋小姐，原来你的钱，就是这么花的。怪不得，如此不经花。”
冰冷的语气，略带深意的眼神，甚至是意有所指的话。
都让宋璐，心中涩意更深。
他以为，他以为他给的钱，全都用在这里了吗？
果然，五年后，他们二人之间，除了相互试探相互猜疑，还剩下什么呢？
眼底深处忽然像是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疼的宋璐眼睛里都要带出晶莹来。
却被她死死压住。
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宋璐再也没有想要在这里跟封漠衍争论的心思。
她摇摇头，拿着手包，转身就想往外走。
不成想，还是被封漠衍拦下了。
“宋小姐，这样就想走？”
不然呢？
宋璐忽然就想起咖啡馆的事情，那温热黏腻的液体，就从她头顶，一点点冲下来，每一滴都像是火山喷发后的熔岩。
一滴滴烫在她心头。
灼的她，心脏深处，满是窟窿。
宋璐咧嘴轻笑，手上握着包包的力道更大了，恨不得直接握进皮肉里。
忽然，她转身，朝着封漠衍轻笑起来，明媚的笑容，似乎半点阴霾不存。
“所以封总想要我也喝几瓶这个药？”
封漠衍动作微不可查的一滞。
却没有反驳的意思。
薄唇微勾，他眼神越发深不可测起来：“宋小姐果然有觉悟。”
他承认了，他竟然承认了。
宋璐嘴角微勾。
这一次，却是从上到下，第一次那么仔细清楚的打量起封漠衍来。
还是五年前她最爱的容颜，可终究是变了。
原来，时间轴，从未等过，任何人。
宋璐微笑，却是终究还是有什么变化了。
“既如此，那宋璐就等着封总的惩罚了。”
说完，她竟然直接走了。
封漠衍站在原地，脸色陡然黑沉一片。
温子宁皱眉，想要直接叫住宋璐，让她也尝尝欲火焚身，然后洗胃的下场。
可，她看出来了，漠衍没这个意思。
为什么？
难道漠衍对这个女人的感情，当真那么深？
手指死死揪住被角，温子宁强自忍耐着，用一贯柔和的语气发问：“漠衍，这就是你曾经喜欢过的宋小姐吗？”
语气只有疑问，却没有任何不满。
这就是温子宁，无论受到什么磨难，她通通不会放在心上，反而如稚子般干净。
可封漠衍此时却没有欣赏这个干净女人的心思。
他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那个女人身上。
宋璐，宋璐。
她进公司，究竟是不是因为他？
若说是，为何她只远观，却不愿与他亲近，甚至在他中药的时候，还不忘把他推给温子宁。
若说不是为了他，她又为何这么对温子宁？
她究竟知不知道，她如今走的究竟是怎样一条错路！
封漠衍浑身气势越发冷凝。
他转过身子，温和的看了眼温子宁，这才语气低沉安慰道：“子宁，你先在医院好好休息几日。我还有事。”
温子宁自是明白封漠衍的不容易。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漠衍这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
所以她异常支持他，只为能当成他身后的贤内助。
所以她点了点头，笑着道：“知道你忙，你忙去吧，但是工作再忙，也别忘了抽空看我！”
封漠衍点头应声，随即带着赵显出了病房。
一路下了电梯，封漠衍都没有说话。
直到，出了电梯，眼见着宋璐踉跄着身子，坐上出租走的时候，封漠衍这才顿住。
半晌，出租车早已没影，封漠衍这才忽然眼神微深。
“查查宋璐名下银行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