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大个财务部发不出那点钱？”
“你很不满意是吧？我就不发给你怎么样？”陈小晴拍了一下桌子，“我告诉你，你还得给我赔偿，别以为拿完工资就可以走人，我们的事还没有完。”
“怎么没完？”
“完了吗？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性病爱滋病之类？”
“你有神经病。”张少楠转身就走，陈小晴又拿纸球砸他，他回过头，“你找死是不是？”
“十万，赔我十万没拖没欠。”
想不到啊，这个女人居然这样，妈的，十万，十万可以找多少个小姐？自己就上了她两次。而且，她缺钱吗？她就是故意刁难自己。张少楠心里很气愤，但是理智告诉他，先脱身再算，所以走近陈小晴办公桌，在桌子上拿了一张名片：“我会还你的。”
张少楠回宿舍收拾东西，离开食品厂，该何去何从？身上只剩下两块钱，指望用这两块钱干什么？买包烟？张少楠怀疑有没有真么便宜的烟？或许买瓶水？又或者打个电话？
张少楠找了个公话厅，打冷面菩萨的电话，响了许久，没人接，张少楠很失望，不过看着电话机上面贴着一张本机号码的纸，那一串数字，很熟识，忽然，张少楠想起了高科总经理室的电话，立即拨了过去。
“喂，你好。”蒙芸的声音。
“蒙总，是我。”
“张……总？”蒙芸惊喜的声音，“你在什么地方？还好吗？”
“好可以吧，你有没有何巧巧的联系方式？我想找她。”
“有，你记一下……”
“我先找支笔。”张少楠向公话厅老板要了一支笔，“你说。”
“……记住没有？”
“记住了。”张少楠看了看通话时间，三分钟，一分钟两毛，已经花了六毛，他只有两块钱，只能打十分钟电话，所以飞快道，“我先不跟你说了，有点急事，拜托你保密我的行踪，再见。”挂断，张少楠立刻按何巧巧的号码：“何巧巧。”
“张总？”何巧巧又惊又喜，“真的是你？”
“是，何巧巧，帮我找苏决然，找到以后让他打这个电话，我在傍边等着。”
“嗯！”
“冷总……好吗？”张少楠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心里还是关心冷面菩萨，近来都在想她，他不恨她，只是担心。
“好几天没看见她了！”
“皇冠呢？”
何巧巧沉默。
“给我找苏决然。”
挂断电话，点了根烟，在等待。张少楠不着急，何巧巧和郭晓婷是表亲，她会找郭晓婷，郭晓婷找苏决然，肯定能找到。果然，十分钟不到电话就响了……
“在什么地方？”苏决然的声音，很是惊喜的声音，和何巧巧一样。
“广州，潇潇好吗？有没有什么事？还有我家？”
“潇潇没事，你家很好，你呢？你怎么样？没少腿缺胳膊吧？”虽然苏决然用没心没肺的语调问出这句话，但是张少楠能够感受到他的紧张，他在害怕，害怕听到一些不好的消息。
“这倒没有，不过口袋里只剩下两块钱，穷吧？而且我还欠人十万。”
“你干什么了？”苏决然松了口气，“在那个区？我立刻去机场，你等着。”
“你来干什么？我只是……”
“我得拿钱给你吧？汇款，汇款也行，可是你安全吗？他们那边势力很大，还好你走的速度快，我听郭晓婷说……反正不走肯定要死，你那上司倒很勤快，帮你跑，不过……我估计……你这辈子都别指望能回来，而且别让他们找到，广州这么远应该不怕，呵呵……赶紧说，你那什么地方？”
张少楠问公话厅老板，然后把地址报给苏决然。
打完电话张少楠身上连一毛钱都没有了，公话厅老板人倒不错，赊了一包烟以及一瓶水给他。
张少楠坐在公话厅门外一张塑料椅等苏决然，从中午一点等到晚上七点，整整六个小时，抽了十八根香烟，喝光一瓶水，公话厅老板又主动递给他一瓶，眼看也快喝光，而且肚子很饿，苏决然还没有出现。
张少楠胡思乱想起来，妈的，没可能没赶上飞机吧？如果没赶上飞机，肯定会打电话告诉自己，电话没打，干嘛了呢？
七点半，张少楠的耐性几乎已经被磨光，但就在那会儿，他终于等到了，一个熟识的身影从一辆出租车里下来，走到了他的面前，站在了他的面前，这个人是……冷面菩萨。
张少楠没有看错，他面前站的确实是冷面菩萨，她穿着紫色的高领风衣、牛仔裤、休闲鞋。她的眼圈深黑，整个人看上去瘦了一大圈。她定神看着张少楠，目光之中流露出各种各样的复杂情绪，惊喜、惊讶、侥幸、愉快、甚至是痛苦。她的双肩微微颤抖，伸出洁白的手掌抚摸张少楠的脸，被陈小晴打过一尺子那一边脸，抚摸那一道青肿的伤痕。她的手指冰凉……摸着，忽然一颗晶莹剔透的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速度极其缓慢，仿佛万般留恋她的脸。
那短短的一刹那间，仿佛整个世界骤然静止了，张少楠的空间虚若一片，冷面菩萨的世界却冷，只剩对视，他们从身而心无限的接近。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的耳边传来拉铁闸的声音，然后听见公话厅老板说话：“年轻人，我要关门回家吃饭了。”
张少楠反应过来，向冷面菩萨伸出手：“冷总，借我十块。”
冷面菩萨迅速在包里翻了翻，掏出一张一百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