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分明感受到自己身后吴九一那浑身散发出来的愤怒,轻轻的安抚着:“都过去了,莫要追究了。”
一句话,险些让吴九一流出眼泪来。
那般孤傲的君临何时会让人这般不明不白的伤?若不是因为自己……
吴九一颤抖着嘴唇,强压制住心头的怒火,手上动作有些迟缓的为君临将那伤口包扎好,然后沉声的对帐外的红鸢说道:“红鸢,将世子叫过来。”
帐外的红鸢听到吴九一那冷凝的声音,微楞,随即应着,忙去寻慕长宁了。
一时间,君临的大帐里安静极了,有几分压抑和透不过气来,平江小心翼翼的看着君临和吴九一,不着痕迹的向外挪去。
君临在床上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来。
不一会儿,慕长宁从帐外走进来,只是一踏入这帐里面,便觉得那似乎一点火星子便可以引燃一般的怒火,脸色变了变,步伐有些迟疑。
“跪下!”吴九一厉声喝道。
那样一声断喝,让在榻上的君临都震了一下,威严而凛冽。
下一刻,慕长宁的双腿猛然的跪下,那动作就像是自然而然一般,直到跪下了以后慕长宁才恍然的警醒,自己……为何那般听话。
只是再抬头便看到吴九一银素面具下一双犀利如鹰隼一般的眼眸,直直的盯着他,顿时便没有了那站起来的决心。
只是慕长宁跪是跪了,却也那般的不服气,瞪着眼眸看着吴九一,下一刻吴九一说出的话语,却让他身体一颤,不禁震惊起来。
“为何暗算君阁主?”吴九一从牙齿缝隙里挤出几个字,铿锵有力,直逼慕长宁。
“我……”慕长宁想要反驳,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怔怔的盯着吴九一,不敢相信一般。
先生怎么会知道自己暗算君临?是君临告诉他的?还是……
“大丈夫敢作敢当,慕家的男儿是这般的懦弱么?”吴九一的轮椅已然逼到了慕长宁近前,让他不能再向后躲闪。
慕长宁一听,眉头一凛,道:“就是我伤他的。”
“为何?”吴九一更近距离的瞪着慕长宁,愤怒的吼道。
“因为不相信他,不相信他会没有所图的助我西水,若他是狼子野心,还不如趁早解决了,免得向当年顾云池那般……”慕长宁嘶吼着,后面的话没有讲,眼眸微红。
其实……,就在慕长宁刺穿君临胸膛后的那一瞬间,君临不顾身上的伤,拼进了全力,为他挡住了那枚迎面从运城上射下来的利箭的时候,慕长宁便后悔了,所以慕长宁拼死将重伤的君临背了回来。
“啪……”吴九一的巴掌狠狠的打在了慕长宁的脸上,他嘴角渗出了血色。
“九一……”君临不禁提醒着吴九一。
“不相信君阁主,是不是也不相信我?”吴九一瞪着泛红的眼眸沙哑的说着。
慕长宁战场上伤君临的行为,的确是吴九一没有想到的,他以为长宁虽然历经了痛苦磨难,但他依旧是那个心性纯良的少年,却不曾想到当年自己的一失足,断送了西水,断送了父皇母后的性命,还让这个少年心性发生了如此变化。
吴九一心里恨,心头疼,想到这里,眼眶湿润。
“长宁并无此意!”慕长宁跪的直挺挺,急切的看着吴九一深深的说着。
“你的枫林箭……不是用来伤害自己人的!”吴九一带着银素面具的脸别开,没有看慕长宁,失望而悲伤的说着。
“枫林箭……”慕长宁眉眼微烁的望着近在咫尺的吴九一。
那枫林箭一共有三支,是慕长宁十四岁生辰时,慕长安亲自铸造而成,箭头不同一般的弓箭,呈枫叶状,穿透力更强,更迅猛,而这……是只有他们姐弟二人知道的秘密。
慕长宁那一双同慕长安一样的眼眸中,积蓄起清亮的水洼,他转过红肿的脸,缓慢而颤抖的伸出手,探向了吴九一脸上的面具……
吴九一没有躲闪,脸上一轻,就在吴九一面具拿下来的一刹那,慕长宁脸上石化一般,跌坐在地上……
“长……长姐……”慕长安泪水扑朔而下,掉在嘴唇上,渗透到衣服里。
直到此时,慕长宁才终于知道为何自己会一直感觉吴九一那般熟悉,他说的话,自己便会那般的认真听从。
“家法!”褪去了面具的吴九一,并没有给慕长宁多余的时间,而是直直的说出了两个字。
慕长安跌坐在地上,满脸泪水的看着吴九一,目光脆弱而无助,没有了平日那般的清冷和沉着,像是找到了家的羔羊一般。
那样的慕长宁,就连强坐起来的君临都有些动容,只是吴九一却淡漠的冷声重复道:“家法!”
慕长宁神情有些恍惚,似乎有好多话要同吴九一讲一般,却在下一刻站起身体,拖着重重的步子,向帐外走去……
慕长宁走出去后,一时间帐内又陷入了安宁,那般带着些许尴尬的安宁。
“其实……不必这样,长宁也是一时没想开,日后不会了。”君临难得的替别人说好话。
吴九一知道君临是指自己将身份告诉慕长宁的事情。
“我了解他,他若是动了心思……即使现在放弃了,未来也会继续琢磨,不能将你置于危险境地。”吴九一言语细微而深沉的说着。
那话说的君临感动极了,的确,若是以后慕长宁又动了杀自己的念头,自己也没有办法,因为他不是别人,他是慕长安在这个世界上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