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尔跟着梁晓秀和宋福禄卖卷饼,几年下来深得他们的卖货经验,在卖红酒之前,他做了几项关键决策。一是,在《里尔晚报》刊登了一则广告,称里尔大广场红酒专卖店专卖波尔多地区的最佳日常餐酒和地区餐酒;二是,让顾客在住专卖店品尝红酒,先尝后买;三是,限量供应,一人一次最多只能购买10瓶酒。
红酒专卖店开业那天,他早晨7点钟就带上梁晓秀的弟弟梁振刚和妹妹梁晓玲来到大广场专卖店,布置店里的柜台。
梁振刚和梁晓玲都挺喜欢穆尔,感觉这个洋小伙子挺憨厚,说话风趣,办事麻利。他们认为跟着这个洋师傅卖红酒能学到不少东西,特别是能学到法语。
穆尔对他俩也挺好,他们是梁晓秀的弟弟妹妹,他爱屋及乌,对他们挺热情,把他们视为自己的下属。
梁晓秀全权委托他经营专卖店,他想好好干,干出名堂来,让梁晓秀看到他还是当年那个销售大王,还有销售天赋。
他制定了一系列规章制度,其中有一条规定:红酒专卖店上午9点开门营业,晚上7点关门停业。一天营业时间10小时,一周营业5天。
他对红酒很内行,他了解顾客的消费心理,知道绝大部分法国人平时就喝中低档红酒,而他卖的红酒就是绝大多数法国人喝的红酒。所以他心里有底,认定红酒生意能做好。
宋福禄早晨8点半钟赶到红酒专卖店时,穆尔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工作。梁晓玲和梁振刚站在他旁边,像他的左膀右臂。
“穆尔,你都准备好了?”宋福禄问道。
“准备好了。”穆尔信息十足地说,又问宋福禄,梁小姐为什么没有来。在他心目中,梁晓秀的地位远高于宋福禄,这些年他看明白了在他们家梁晓秀才是主心骨,宋福禄不过是梁晓秀的执行者。
宋福禄说,梁小姐手头还有一些事需要处理,她会晚一些时候过来。他的注意力已经从梁晓秀身上转到了红酒上,红酒能不能卖出去,那才是他此刻最关心的问题。
宋福禄闻到满屋子都是红酒味,还以为红酒瓶子打破了,酒洒了。他问穆尔怎么回事,穆尔告诉他,他打开了两瓶红酒,特意在店内散发酒味,烘托卖酒的气氛。他还准备让顾客品尝红酒,先尝后买。
“还要品尝红酒?”宋福禄不解地问,心想这老外就是败家子,他做主让顾客品尝红酒,那酒算在谁的账上?那些老外一天得品尝多少瓶红酒?梁晓秀全权委托穆尔卖红酒,他不好说什么。他准备等梁晓秀来了,再向她反映情况。
穆尔认真地说:“是呀,顾客来我们店,我们得让他们品尝我们的红酒,让他们知道我们的美西美茜红酒品质一流,物有所值。”
梁晓秀采购的日常餐酒叫美西红酒,地区餐酒叫美茜红酒,那两个牌子都是新创的牌子,第一年上市,所以价格价不高,没有任何知名度可言。一般法国人都买有名气的红酒。
梁晓玲按照穆尔的吩咐,在柜台的一角摆上20个酒杯,每个酒杯里都有一点红酒,那是准备给顾客品尝的。
“穆尔,你还有什么营销策略呀?”宋福禄好奇地问。
穆尔告诉宋福禄,他准备采取限量销售措施,一人一次最多只能买5瓶美西,5瓶美茜,总共不能超过10瓶酒。
宋福禄便想这小子深梁晓秀的影响,还搞起了什么限量供应。梁晓秀当年在里尔大学学生食堂卖卷饼时就搞过那一手:限量供应,每天中午只卖200份卷饼。那是特殊时期,梁晓秀那样做是故弄玄虚,是为了蒙老外学生;而如今穆尔又如法炮制,还要搞什么限量供应,他能不能卖出去还是一回事呢。
宋福禄认为,穆尔高的那一套就是扯淡。人家顾客愿意买多少,就应该卖给人家多少酒。但穆尔是红酒专卖店经理,他不好干涉他的经营。梁晓秀有言在先:作为经理,穆尔有权制定经营方针,任何人不得干涉。
9点钟,穆尔打开店门时,外面已经有人排队了。
宋福禄往外瞟了一眼,看到大约有几十号人在排队。他挺纳闷:那些人怎么知道红酒专卖店今天开门营业呢?他看到那些人手里都拿着《里尔晚报》,更觉得奇怪了。
穆尔开始卖红酒。第一位顾客是一对老年夫妇,他们先把两份《里尔晚报》递给穆尔,穆尔在报纸上面的一个角落划了一道红杠,把报纸放在一个纸箱里,然后让梁晓玲递给老夫妇两酒杯让他们品尝,老夫妇品尝了红酒,满意地点点头,说他们买10瓶日常餐酒、10瓶地区餐酒。梁振刚把20瓶酒分被装在四个纸口袋里,交给老夫妇。
穆尔收了150欧元,放进钱箱里。那是第一笔收入,去掉60欧元的成本,净利润90欧元。
接着第二位、第三位顾客开始买酒,他们手里都拿着《里尔晚报》,买酒时把报纸递给穆尔。穆尔则在报纸上划一道杠,放进纸箱内。那些顾客都品尝了两种红酒。
宋福禄看了暗暗发惊:穆尔这小子在搞什么鬼名堂呢!他乘穆尔不注意,从纸箱内取出一份《里尔晚报》看,一看才知道穆尔原来在《里尔晚报》上刊登了广告。广告上说,凡拿着《里尔晚报》到专卖店购买红酒的顾客,一瓶红酒减免0.5欧元。宋福禄再看柜台上的红酒标价,每瓶红酒涨了0.5欧元。
这小子怎么还玩起花样来了呢?他想。
美西红酒5欧元一瓶,美茜红酒10欧元一瓶,那是梁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