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部剧烈的疼痛让顾佳菀怀疑她是不是在睡着的时候承受了一场开颅手术。
她扶着巨疼的脑袋从冰冷的水泥地面上爬起来，勉强靠着墙边坐下，一双眼睛努力的适应着眼前的阴暗。
屋子里的空气充满了潮湿发霉的味道，就像是盛夏时节进入水产市场，那气味简直令人窒息。
顾佳菀还记得她是在拍摄广告结束后，在临时更衣室外面被人袭击，而且，她很能肯定的是，袭击她的人就是李长春。
那个当初几次三番和他们过不去，后来还想弄死他们的李队长。
“呵，你还真是命大，居然醒了。”
阴冷的声音从房间角落里传来，带着浓浓的嘲讽和恨意。
“谁？！”顾佳菀悚然一惊，她猛地坐直了身子，受伤的脑袋被这种突然的大动作牵扯，疼得让她眼前发黑。
“不记得我了？也是，现在这个鬼样子，你怎么可能认得出来我是谁？”
角落里的声音随着一道人影走近而越发的清晰，晨光破开层云，从根本连玻璃都没有的窗口冲进来，清晰的照出一张让顾佳菀毛骨悚然，险些当场尖叫出来的面孔。
那甚至都不能说是一张人脸了。
这个人明显是曾经受过很严重的伤，脸上的皮肤就像是曾经被人直接撕掉了似的，如今虽然不再血肉模糊，可是依旧满脸都是失去皮肤覆盖的皱皱巴巴的肌肉，因为这样的伤，对方脸上的五官都看不清楚了。鼻子像是被削掉了，上下嘴唇都缺失了一部分，露出黑乎乎的牙齿和牙龈，左眼的眼皮也少了一些，看上去很难完全盖住那个黑洞洞的，失去了眼球的眼眶。
顾佳菀从来最怕的就是看恐怖片，现在眼前的这个人，可真是比她看过的任何一个恐怖片都可怕了无数倍。
简直就是活生生的恶鬼降临到人间。
“害怕啦？”对方笑起来的时候因为嘴唇的缺失有点漏气，听着有些“呲呲”的恐怖音效，他故意靠近到顾佳菀跟前，在顾佳菀尖叫一声向后退去的时候，恶狠狠的骂道，“妈的，婊子！就是你们把我害成这个样子，你还不敢看？！”
如果说顾佳菀在看清楚这个人现在这不成人形的模样的那一刻还曾经怀疑过，这人到底是不是李万春的话，那么从这个人这句话说出口之后，她算是又重新认定了，这就是李万春。
她不敢再去看那张脸，只在心里想着，如果昨晚不是月黑风高的，只让她看到了这个人那双在黑夜里也闪烁着恶意和恨意的眼睛，她没准昨晚还真的就被吓着了，一点线索都留不下。
想到线索，顾佳菀就忍不住有点担忧。
在那个即将昏迷的时刻，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抓住最后一丝清醒，在地上那张广告传单的标题上用自己的血留下一个标记。
只是，那样的细节真的会有人注意到吗？
李万春冷冷的发出“呲呲”的笑声，对顾佳菀说道：“呵呵，你不敢看我没关系，等一会你老公也会变成我这个样子，到了那个时候，你是不是也不想看到你老公啊。”
“你想要做什么？”顾佳菀心里咯噔一下，她不明白他说的这个话是什么意思，稍稍想一想，那可能性就让她浑身发冷。
李万春像是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一样，洋洋得意的晃了晃脖子，他还有眼皮的右眼眯着，顾佳菀的恐惧让他很是享受。
好好的欣赏了一会顾佳菀的恐慌表情，李万春才说道：“没什么，就是想看一看，那个有钱的男人愿不愿意用自己的一张脸换你的命而已。你觉得这个交换条件怎么样？”
顾佳菀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张让她反胃又害怕的脸，脱口问道：“你疯了吧！”
李万春状若癫狂的大喊道：“我疯了？哈哈！我早就疯了！从你们把我变成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就已经疯了！”
对莫少凌的担忧战胜了心里的恐惧，顾佳菀拔高嗓门喊了回去：“你是个警察，如果不是你知法犯法，怎么可能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出乎意料的，对于顾佳菀的谴责，李万春居然是用力的踹了一脚破旧小屋的墙壁，在上面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同时还破口大骂道：“我他妈才不是警察！我根本就不是李万春！”
顾佳菀此时并没有把李万春这句话当真，她是真心实意的觉得这人应该是疯了。
如果不是疯子，怎么可能会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承认了。
等待的时间是那样的漫长又煎熬，顾佳菀无比的盼望着莫少凌不要真的像是李万春说的那样，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就送上门来。
哪怕是没人来就她也没关系，哪怕是就这样死了都没关系。
无论如何，她都不想看到莫少凌对上这个失去理智的疯子。
可是，无论顾佳菀怎么样在心里祈求，汽车引擎的声音还是在破旧小屋外面出现了。
李万春看了一眼手里那个破旧的按键手机，六点五十二分。
李万春不大高兴的说道：“居然还真的赶过来了，就是不知道让他带的东西都带到了没有。”
他以前是做警察的，也曾经合作过一些案子，当然清楚银行一时之间根本没办法立刻给莫少凌调来一千万的现金。尤其是在警方很可能并不支持莫少凌自己一个人来送赎金的这种前提下，银行也会配合警方行动的。
外面的引擎熄火了，李万春脏兮兮的手在顾佳菀耳朵上抚摸了一把，对她说道：“假如他没把我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