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捏着检测报告，不知道说什么。事到如今，我好像也没什么能说的了。说什么都不对。也说什么都无用。这应该是事实，在这种事实下，我和苏向楠都没有任何的话语权。
苏夫人等了一会，又道：“你妈当年就是因为她跟瑞云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才从他们那里到我这边来。本来我也想直接赶走最好，后来看你妈也可怜，就告诫了她一番留了她下来。中间有段时间，她确实是表现很好，基本上没再有那些乱糟糟的行为。
瑞云倒是重情义私下里求我对她好一点，我想着卖给瑞云一个面子，自然也不曾亏待她。
后来她还嫁给了你父亲，你也顺利出生。一开始我根本没多想。因为你是她跟你父亲交往，结婚之后才出生的，我哪能想那么多。
直到有一次，无意中听到你妈和瑞云的谈话才知道的。那时候我才知道私下里他们经常联系，见面，甚至你父亲都知道这件事，而你，则是瑞云的骨肉，跟你父亲半分血缘关系都没有。
按理说我不该管这个闲事的，但是我也不能看着瑞云的私生子天天在我面前晃悠。
何况，我跟瑞云的欺媳妇关系还不错。我怎么能忍心将这种事一直瞒着她？
所以后来我跟瑞云说了，这件事我不捅出去，但是他必须跟你们断绝一切关系。
包括你，不可以认回来。他必须对他自己的妻儿有个交代，不能这样欺人太甚。“
苏夫人盯着我目光灼灼，我被她的话刺的站都站不住，挪到沙发那缓缓的坐了下来。
苏夫人没有要等我回音的意思，继续道：“你也知道，苏家家规森严，瑞云他只是有胆子跟你妈暗度成仓，他其实没有胆子去闹离婚，光明正大的接纳你们。
所以他同意了，最后因为对你妈尤其是对你，心中有愧，拿了一大笔钱出来，委托我交给他们。
你爸其实一早就知道这个事，可他没说，那些钱让他闭嘴了。他不会说的。他会将你当成他自己的孩子，一声不吭，然后享用苏家的钱。
叶寒，我说的没错吧？所以你到今天都不知道这件事。你爸，一来图苏家的钱，二来畏惧苏家的权势。
从苏家离开的时候，瑞云警告过他，如果他把这件事泄露出去，不会让他善终。他怕。
所以这么多年，你都是他姓叶的女儿，不是姓苏。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些事是真实的。
你是苏瑞云的女儿。你跟向楠是堂兄妹。这种关心抹不掉。”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字字句句落在我的耳中都是刀刃一般。
我紧紧捏着那张纸，没吭声，气氛就这样陷入了死一样的宁静中。
过了好一会，我才问道：“做这种检测总要样本，你们怎么拿到我的样本的？”
“呵……”
苏夫人清冷的讥笑了一声：“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死心？你跟向楠在一起那么久？弄一根头发很难吗？对，也是，他要跟你一样。所以那天他执意要跟你结婚，我把真相告诉他的时候，他还不相信，回来一趟，亲自取了你的头发样本去盯着那些人做检测。“
我看着她，脑中闪过苏向楠那几天的样子，心开始疼起来。
她停了停，脸色也显出一抹痛色：
”是，我知道你们相爱，但那又如何？我那时候就说过，你们之间不会有结果的。你必须离开她。走到这一步，谁都不愿意看见。我难道愿意看着我自己的儿子每天都在痛苦中？“
苏夫人死死的盯着我。我心头被一快巨石压着，完全无法喘息。
又是一阵死一样的沉默。我们谁也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耳旁才传来一句：
”我会帮你联系好医院，请最好的医生，这个孩子一定要拿掉的。“
”……他也不一定有问题。“
我望着她，语气虚弱的自己听起来都像一阵清风。”
她眼眸突然冰冷：“没有问题也不能生下来。你应该懂，这是耻辱。是整个苏家的耻辱。有这个孩子在，就算暂时没事，那也是一颗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会不会有人拿这个孩子做文章，叶寒，你若是心里还有向楠，那就不该给他留下这样的隐患。“
“……“
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那么问我也只是一线希望。苏夫人说的这些我心里都明白。都懂。
这是家族丑闻，虽然我跟苏向楠都没有错。
可这事传扬出去，丑闻会被揭发，我和他会沦为笑柄。
我无所谓，他却……
我的心疼的不能呼吸，眼泪一颗一颗的掉在手里的检测报告上。
苏夫人没再说什么，给了我时间思考。
许久，我长长的深呼吸：”好，我知道了。我答应。“
听见我这么说，苏夫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还没有让我太失望。还有，这件事我希望你不要告诉向楠。我来找你，他也是不知情的。他以为你不会再留下孩子。但是我不相信。“
她不相信所以来调查我。
“我本来是打算打掉的。但是医生说……”
说到这里我突然又闭嘴了。我跟她说这些干什么？有用吗？与现在的情形是半点作用都没有。
她显然并不关心我如何，也没问我，只道：
“好了，我该说的也说完了，明天吧，也不用回申城了。就明天在这里，我去联系医院。你等我消息。”
我抬头看看她，没有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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