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刚刚被他无端端地冤枉了那么一下,安兮兮破天荒地没有给他好脸色,而是冷冷淡淡地请他让路:“麻烦借过。”
秦鑫愣了下,急忙侧过身子。
安兮兮从他身边迈过去,突然就悔青了肠子——她这是干什么?要跟秦鑫老死不相往来吗?已经糟糕的情况,还要让它变得更糟糕吗?
但脸色已经甩出去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她只能一往无前,直到她听见秦鑫在身后叫住了她。
“安姑娘留步。”
她一回头,就看见秦鑫追过来,一脸心虚的样子,眼神也不敢与她对视。
他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突然对她道歉:“方才的事……是我误会安姑娘了,对不起,还希望你能原谅我。”
惊喜来得太快,安兮简直有些不敢相信。他终于也有对不起别人的时候了,正好趁着他受道德谴责的机会,跟他化干戈为玉帛,让他知道,她是个多么大度宽容的人。
“原谅?岂敢。秦公子怎么会对不起别人呢,反正像我这样的人,做什么都是错的,这辈子就该被人瞧不起,我早就认命了。”救命,这不是她要说的话,她怎么管不住自己的嘴?
秦鑫闻言,脸上的神色更为愧疚,一时间杵在原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秦公子还有别的指教吗?如果没有,那恕我不奉陪了,我还要去调戏良家少男呢。”
秦鑫脸色极为窘迫地摇了摇头。
安兮兮转身走到孙青云家门口,贴着大门,差点流下悔恨的泪水,她到底是在干什么?面子能当饭吃吗?能让她达成所愿吗?她内心暗自祈祷秦鑫快点走人,他要是再待下去,她可指不定会说出些什么。
等了好半天也没听见身后有动静,她一回头,果然发现秦鑫已经离开了。
她长长地松了口气,这大概是她第一次觉得见不到秦鑫居然是那么值得开心的事。不过话说回来,顾隽这王八蛋到底搞什么鬼?
此时此刻,顾隽正在东城一个牙郎的带领下,四周看合适的房子。上次从家里出来之后,他就已经决定在恩科之前都不回家住了。但他毕竟总不能老是去打扰湛君潇,天天住客栈,花销又大,最好的办法,还是找个地方落脚。
不过他怀疑这个牙郎到底有没有点儿本事,都看了好几天了,他连一套满意的宅院都没看到。
“这不能怪我啊,客官,我带您看的这几套已经相当不错了,都是抢手的好房。您也知道,东城都是有钱人,那些好的早就被人买下了,就这几天看的这几套,还是东主临时搬迁,才腾出来的房子。”牙郎说完,又忍不住好奇,“其实客官到底是哪里觉得不满意呢?”
顾隽:“我觉得哪哪都不满意。”
牙郎内心暗忖晦气,怕是又遇到个没钱的,兜里搞不好揣着十几两银子就想买套大宅子,穿得一派富贵,买不起房子就滚一边去,添什么乱。要不是看在每天他都会给赏钱的份上,他现在甩头就走。
“那客官既然这么说,我再找找有没有别的就是了。”牙郎心想,明天他就开始玩失踪,谁爱伺候这位大爷谁伺候去。
“还找?我哪有这么多时间?”顾隽说。
“那太好了,”牙郎脱口而出,“那不如客官您……”
另请高明四个字牙郎还含在嘴里,就见一锭银子递了过来,顾隽凑近他,压低声音:“就没有兰亭街的宅子吗?”
兰亭街?牙郎瞪大了眼睛,怪不得他怎么看都相不中呢,早说呢啊。他抓过银子塞进自己怀里,才道:“客官既然点名要兰亭街,应该也知道,兰亭街就那么长,一半都是安家的宅邸,另一半,都是安家的商铺,整一条街都是他们家的,我上哪里给你搞房子?”
“那你还拿我银子?”
“客官别急啊,虽然兰亭街的房子已经没有了,但兰亭街西边有一条浮香胡同,跟安家只有一墙之隔……”
牙郎伸手比了那么下,就见顾隽眼睛都看直了。
“真的只有一面墙之隔?”
“差不多啦。”
“等等,我又没说……想住在安家旁边。”顾隽摸了摸鼻子,“我就是觉得兰亭街的风水不错而已。”
“那是那是,”牙郎立刻附和,“如果为了风水,那就更要住得离安家近一些了。”
“为什么?”
“客官你想想啊,安家可是京城首富啊,富可敌国啊,为什么能富可敌国?还不是因为安老爷选对了家宅,我可听风水先生说过,安家那府邸正在京城的龙脉之上,皇宫是龙头,安家是龙尾,首尾相映啊,能不发财吗?”
真是死的都能被他说成活的,还胆敢乱造谣龙脉之说,为了赚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也就是遇到自己,顾隽想,换了别人,一准早把他告到官府了。
牙郎内心暗忖现在世风日下,愿意自力更生的男人是越来越少了。昨天四海节安小姐一掷千金,轻轻一抽,败了安老爷半壁江山,今天一大早,浮香胡同就被一群油头粉面的男人挤破,个个都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听闻这其中还有最出名的京城四大软饭王。不过这也不奇怪,安家小姐败家败得如此出类拔萃,哪怕当不了安家上门女婿,手过肥肉也有一层油,这些人怎么会放过这种大好机会?
他本来以为顾隽是个大客,又看了好几日的房子,出手也还算阔绰,便丢掉浮香胡同的生意专门伺候他一个人。没想到啊,又是个胃不好吃软饭的,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