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回过味来，问我：“你是不是不知道怎么酿蛇酒？”
李婶提议道：“要不我给你重新找个配方，你借你爸的名头，肯定能卖出去。赚了钱，先把债还上。”
看这样子，李婶确实不知道了。
我客气了几句，赶忙要离开。
李婶却叫住了我，她从柜子后面拿了点东西递给我：“我们知道你收养了一个孩子，日子恐怕也不好过。这是我们街坊四邻凑的，你拿去用吧。”
我低头一看，是一沓钱。
李婶拉住我的手，劝我：“你爸妈做生意这么些年，总是有点交情在。虽然这赵家的事闹出了人命，我们不方便强出头，可是你的事我们都知道。”
“我们这些人能力有限，帮不上你什么。这些钱是那些人偶尔来我店里，留下来的。”
李婶不停地催我收下，“有的时候我都没看见人，只看见钱留在了柜台上，留了信。我找不到人，钱我也不能要，你快拿着！”
李婶说完话，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慌忙走到了后面。再出来时，手里拎了好几个塑料袋。
她把袋子递给我：“这是街口那老板娘给的，她孩子都两岁了，这些衣服都穿不了了。扔了怪可惜，托我给你。”
“虽然穿过了，但还新，能穿。”李婶把东西一点点往我自行车上挂，“还有一些是别的街坊给的，可能有点不合适，不过不要紧，小孩子吃百家饭最好养活了。”
李婶笑了笑：“东西我都给你收拾过了，都是能用的。”
她和说话的时候，街上好多人都往这里看。
他们对上我的视线，笑得有些讪讪的，像是努力表现出善意，却始终有些恐惧。
“你快回去吧。天都这么晚了。”
“至于这栋房子你放心，”李婶笑得有些狡黠，“我们呀都已经说出去了，没人敢来买。等你爸妈回来做主就好，这房子到时候还是属于你们家。”
我有点哭笑不得。
合着房子到现在都还卖不出去，是因为这些老街坊？
不过确实不早了，我和李婶告辞：“帮我谢谢他们。”
“这有什么，你爸妈这几年不光是孤寡老人还有进新房满月酒，哪次的份子钱少过？”李婶看了我一眼，满是不在乎。
我骑车离开了镇上，在路上，忽然觉得身上也没有那么冷了。
等我赶到赵家村的时候，大概快十点了。
梁俊驰的车还在村口，只是轮胎似乎补好了。
老井旁，烧着一个柴火堆。
我拿出手机联系梁俊驰，他好像就在井旁：“把火烧起来，人都靠近点，别跑远了。”
梁俊驰说完之后，才朝我走过来：“这大晚上的，你上这干什么来了？”
“你把车门打开，我放一下东西。”我把袋子取下来，“这都是给嘟嘟的旧衣服。”
“百家衣？我小时候也穿过，趋吉避凶。”梁俊驰打开了车锁。
他帮我搬东西，一边示意我看那边：“村里人都在那呢。我已经教过他们该怎么发照片了。他们现在都在找那孩子的爸妈，听说已经过来了，不知道会怎么样……”
“熏艾叶了吗？”我闻到了空气中的味道。
梁俊驰点了点头：“赵崇礼帮我修好了轮胎，我看他也可怜。”
我跟着梁俊驰去了火堆旁，那群人都围在一起。
赵崇礼看见我，局促不安地站了起来。他眼神有些闪躲，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以往，每次见到赵崇礼，他那张嘴就从来没停下过，能说会道。
哪怕赵崇德跳了井，让他们先躲开，赵崇礼都有脸说要回家做饭，这时候却说不出话了。
“坐。”梁俊驰摆了摆手。
我扫了一眼，这几个坐在这的人，好像都红着眼睛看手机。
“怎么了？”我望向梁俊驰。
梁俊驰小声感慨道：“在看孩子父母的朋友圈，全是他父母从两年前就一直在找儿子，一时在找，没有放弃，谁能想到……”
梁俊驰没了声，看了眼旁边动棺材：“这是赵家村的人一起凑钱买的，还给换了衣服。”
我望向棺材，眼里也有点模糊，觉得心里并不好受。
“等孩子的父母把他领走之后，我会尽量想办法，引出你们体内的赤线虫。”
“引个屁！你们该死！”赵崇德的老婆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瞪着我道，“赵家村的人丧尽天良，你们都该死！你们就该和圣蛇村一样，全部该死！”
她瞪着我道：“你也该死！”
赵崇德的老婆刚流产，还在修养。她的头上戴了个帽子，不说的话我都没认出来。
她越骂越起劲：“你们都该死！凭什么我没了孩子又没了男人在这里活遭罪？你们一个个的就什么事都没有？”
“赵阿九做的缺德事你们没参与吗？凭什么你们一个个都好好的，单我们家一个接着一个死？”
“大家一起下地狱！”她甚至已经开始扑到旁边的人身上。
看她情绪那么激动，赵崇礼马上让几个人把她带走，她还在喊：“你们不得好死！你们会下地狱！”
在场的人气氛都很凝重，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事不关己。
我现在了冷静了很多，也没说话。
赵崇礼咳嗽了一声：“往她家里烧点艾叶吧。”
他转过头来望向我们：“你们差不多也快回去吧。那孩子可能知道他的父母要来接他回去，没有再出什么事。我们把井填了，给这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