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言的情绪充斥着裴原的心脏, 一瞬间，竟然不太敢与墨宸对视。
他微低下头, 眼睛却不经意间扫到了食指上戴的戒指。戒指精致华美，足以看出制作者的心思
裴原心中叹了口气, 开口道：“对不起。”
那心弦终究还是被面前的人触动了。他前世命运悲惨，加之性格冷清，很少会与人亲密。此生的墨宸, 对他来说是一个异数, 裴原从未想过, 有人可以喜欢自己至此，有人可以对自己做到如此地步。
可惜，他注定是要辜负这个人了。即使中蛊成功, 也不能去除墨宸不是魔的可能性, 他该提防的还是要提防。
尽管这样想着, 这样说服着他自己，可他却难受了起来, 甚至还隐隐得疼痛。
裴原能够感受到对方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 可他却不敢抬头与之对视。
他不自觉地，用手指摩挲着那枚银色的戒指，又一次开口道：“对不起, 是我错了。”
裴原没有听到回答。
静，还是静。
静得像房内只有他一人般。
他低着头，平日里好看的黑眸也失去了光彩。
过了许久, 他终于还是准备第三次开口：“你不好——”
剩下的字，还未吐出来，便被一声长长的叹气声打断。
“罢了，罢了。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耳边传来的男人声音，除了无奈还有一丝宠溺，唯独没有的，是……生气。
裴原惊讶地抬起头，对上了一双灿若星辰般的眸子，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又磁性，“不过若是能让你愧疚几分，倒也挺好。原原欠我的越是多，原原就越跑不掉。”
剩下的一句话，说起来很温柔，可听起来倒是有几分狠绝的意味，甚至有点让人毛骨悚然——“所以原原啊，千万不要离开我，否则，我怕我会忍不住做些什么。”
危险，裴原第一次在眼前的男人身上，体会到这种感觉。沉默无言的人，此时倒是变成了他了，而等着另外一人开口的人，则变成了墨宸。
要不要试着去相信？裴原在心底问着自己，素来冷漠无情的他，觉得真的是亏欠了眼前这个人。
终于，裴原开口，“等我做一件事情，若我做成功了……”他停了下来，看了墨宸一眼，男人银发黑眸，凤眼极为好看，手支着脑袋，侧着头，认真地看着他。
他继续说完那句话，“若我成功了，那我们就结为道侣吧。”
“吧嗒”一声，墨宸的手不自觉得一歪，脑袋磕到了桌子上，随后他顾不得尴尬，快速问道：“原原刚才说了什么？道侣！是真的吗！”
裴原心中突然觉得有丝好笑，眼前成熟的男人，举止竟然显得有些孩子气起来，他假装冷着脸，道：“没听清楚？那就当我没有说过。”
“听清楚了，当然听清楚了！原原可不能撒谎。”
“噢，那我不承认了怎么办。”
“不承认？”男人忽然起身，随后又俯下身子来，一张俊脸和裴原的脸离得极近，“那我就做一些事情，直到做到让原原承认。”
裴原脸色一变，推了他一把，怒道：“不正经。”
“我怎么不正经了？”墨宸表示自己很委屈，“难道原原想到了什么不正经的地方去了？”
男人的脸又一次靠近，发出的声音就响起在裴原耳边，“不过，若是原原想，我也可以不正经起来。”
男人的黑眸里写满了深情，裴原忽然抬起头，在男人嘴上亲了一口，随后快速离开。
墨宸瞬间怔住了，眼前正坐在椅子上的那个人，气质出尘似谪仙，只是薄唇又让他忍不住想到，刚刚的那一吻。
阳光透过窗户纸悄悄地溜进来，洒在那人精致的面容上，时间的流速仿佛也在这一刻变缓。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就这样坐在凳子上，微抬着头，笑着看着他。
墨宸忍不住半跪下来，再一次，做出了曾经在秘境中做出的求婚姿势。
他轻轻地牵起裴原的右手，低头吻住那枚冰凉的戒指，嘴里呢喃道：“我永远爱你。”
——无论发生什么，至死不渝。
裴原怔住了，面前男人的沉吟，仿佛是在宣誓般认真。
男人抬着头，盯着他的眼，问道：“不知道原原在做什么，若是我能帮到原原，原原尽管说。”
“好。”裴原点了点头，随后用手握紧了墨宸的手，两人掌心的温度慢慢聚在一起。墨宸看着裴原细长的手指与自己的手指交叠在一起，忍不住附身亲吻那细指。
“原原不用内疚”墨宸开口，他不怪裴原今日做得事情，哪怕他并不知道，裴原所做之事的用意。
裴原没有说话，他紧紧地抱住了墨宸，将头靠在墨宸的肩膀上。
墨宸的手，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裴原的黑发。思绪瞬间飞到了二人初见之时，那时候他也是这样摸着原原的头发，没有想到，转眼间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两人的关系，也进展到如今的地步。
他有一句话，放在心底，没有说出来——
不顾生死，打破空间的阻隔，只为来到你身边。
两人就这样拥抱了许久，没有说话，只是这样静静地抱着，画面却出奇的温馨，他们互相听着彼此的心跳，裴原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喜欢上了这个人了。
欣喜，还有藏在心底隐隐的慌乱。千万不要是魔啊，他在心底祈求着，只希望命运千万不要和他开那个可怕的玩笑。
……
裴原离开内门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