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吗？这么晚了，先休息吧。”司靳微侧了下眸，避开染白的视线，将房间的灯关上，原本亮堂的房间又陷入了昏暗当中。
刚刚关灯的那一刻是最漆黑的。
“你靠近我一点。”染白轻快的眨了眨眼，然后在黑暗中说：“我看到你才安心。”
“好。”司靳语气低沉的应下，他倾过身来，抱住了染白，轻轻的，嗓音似叹息：“睡吧。”
染白嗯了一声。
“晚安。”司靳淡色唇角轻吻了下她的额头，语气温柔到像是对待世间至宝，又在不经意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染白静了几秒，说：“晚安。”
时间大概过了有一个多小时，司靳身形一动没动，察觉到身边的人好像真的睡着了，才轻抬了下左手。
莹白的指尖很轻的描绘着女孩精致的睡眼，从前额，到长睫、眼睛……
“阿白……”他声音在黑暗中压低了很多，看向女孩的目光是一片的温柔痴缠，还有隐藏在最深处的偏执和病态，就那么一遍一遍，不耐其烦的重复，声音慢慢哑了下去，“阿白……”
我的阿白。
他的眼神太温柔了，温柔到像是化不开的悲伤，仿佛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忧郁的海洋，无数晦涩朦胧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带着摄人心魄的色彩和痴念。
对不起。
我来晚了。
对不起。
那么不小心的忘了你。
对不起。
在你刚刚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时，却以审视而冰冷的态度待你。
对不起。
没有在第一眼认出你。
太多太多的对不起，那一颗跳动的心脏几乎被无数的愧疚和自责淹没，像是一点点，被万千细长的针刺痛。
没当着染白的面说，
是因为他知道，
他喜欢的女孩那么好，根本不会怪他。
但是不代表司靳自己不怪自己。
为什么就不能再清醒一点，为什么就不能早一点认出来，为什么？
从心底深处无声升腾而起的自我厌弃，像是深渊般将人吞噬。
“以后……”司靳很轻的靠近，小心翼翼的态度，像是对待一个一个易碎的瓷娃娃，就那么不带半分欲念，温柔而纯净的轻吻了下女孩的唇角，“你一定要好好的。”
一定。
见女孩睡得很沉，司靳微微勾了勾唇角，试图露出一丝笑意，他动作轻缓的起身，推门，离开房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司……”安尔看到司靳出来，刚刚想要开口，谁知先说出一个字，司靳就已经无声的摇了摇头。
少年站在那里，修长苍白的手指轻抵住淡色薄唇，很轻的摇了摇头，声音很低：“安尔，别吵醒她。”
安尔很聪明，它是司靳创造出来的，是出生的那一天起，一切都服从于司靳的指令。
司靳一步步缓缓走近地下室，看着门关上之后，才如释重担般的，背靠着墙壁，勉强撑着身子。
他单手按住还在跳动的心脏，额头渗处冷汗，剧烈的几乎将人吞噬的疼痛肆无忌惮的袭来，因为不能发出声，也不能让那个人察觉半分，所以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默默忍痛，然后独自一人的时候，才能微微表露出来。
少年雪白的牙齿死死咬住薄唇，甚至已经咬出了血珠，也没有松口。
殷红的血迹从他唇角溢了出来，脆弱而危险。
意识是清醒的，身体却好像不断的下沉，下沉……
等到一阵刺痛过去，司靳才微微仰起头，望着那灯光，很轻的眨了下长长的睫毛，微微喘息出口。
他拿起手机，就那么靠着墙，像是在濒临死亡的溺水者被人从深海中捞了出来，呼吸急促而困难。
就连落在手机屏幕上的指尖，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抖，隐约有些无力感，全身温度冰凉的像是冰封的湖泊。
他点开一个空白的页面，然后慢慢打出一行字。
司靳：【给我弄点药】
他怕没有抑制的药，会忍不住，让那个人察觉到异常。
仅仅是打了一行字，司靳就已经停顿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在键盘上敲击：【能克制引梦反噬的】
将最后一句话发上去，因为疼痛，司靳手指紧紧按着手机，指骨漂亮分明，此刻却泛着白。
墨色碎发被冷汗打湿，贴在前额，有些难受。
攥在手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对面回了消息。
长眠：【？！！】
紧接着，就又蹦出来好几条：【艹！怎么回事？！】
长眠：【司靳你告诉我你都做了什么？！】
长眠：【引梦？？？擦，搞什么】
长眠：【哥，我叫你哥了还不行，你别开玩笑啊！】
司靳已经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和对面的人说些什么，他咬住牙，忍着深入骨髓的疼，慢慢打上字：【别废话】
长眠：【……我给，我给还不行吗？】
长眠：【不是我说，你到底什么情况？】
手机里很快打来了一个电话，司靳看了一眼，直接挂断了，他气息不稳，有些絮乱，只是打字：【最快效率。不管走什么途径给我搞过来。】
长眠：【哥，这药不能乱吃……三天一次！最多三天一次！这药也是有副作用的！】
司靳低着眸，看了一眼，直接暗灭了屏幕，没有再回消息。
他安静了一会儿，只是微微仰着眸，盯着那灯光，眼睛一眨也不眨一下，时间长了，眼眶都有点酸涩。
等到差不多调整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