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过往如云烟,挥手便散。
但是狂沙,却想抓住这云烟。
……想抓住,无论是什么代价。
狂沙心中有一道声音,让他一定要回忆起过去。
他不知道,这声音代表着什么。
是责任还是愧疚?
狂沙在住处休养了三天,肩口处的伤已经结疤。虽然还没有痊愈,但是却已无碍动武。
就在中午饭点的时候,忽然有送来请柬。
说是邀请狂沙前往沉沙楼一聚。署名乃是九公子。
荒城的九公子。
狂沙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赴约。上官飞燕虽然对九公子有好感,但是也知晓狂沙认为九公子对他有杀意,便怎么都不愿意放他去。
狂沙便说:“我认识他,他认识我。我们非但是仇敌,还是朋友。”
上官飞燕不满道:“又是仇敌又是朋友,你就不怕他先是朋友,然后出卖你成为仇敌?”
狂沙轻轻一笑,道:“无论是仇敌还是朋友,我都希望能够从他口中得知我以前的一些线索。没有了记忆,总像是异乡之客,片刻都不得安宁。”
于是上官飞燕便不再阻拦。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儿,知道男人一旦下了决定就绝不会因为女人的三言两语而改变。更何况,她还不是他的女人!
狂沙带了铁剑和弯刀出门,上官飞燕本意还想让他带上龙魂刀。也便是司马晨风的佩刀,这把刀在司马晨风被擒捉后就落入了狂沙两人手里。不过上官飞燕的好意却被狂沙拒绝,他觉得这刀用的不顺手。
龙魂刀绝对是一把好刀,但也正因为是把好刀所以才需要特殊的武学配合。狂沙自然不会这门无名的武学,拿了它也无法全力施展,反而不如不拿。
当狂沙到了沉沙楼的时候,客栈门口已经站了两排人。个个佩刀,精气神猛,个个都是好汉。当他们看到狂沙来的时候,便齐齐弓腰道:“公子久侯了,阁下楼上请。”
狂沙到了二楼,空旷四野,只有在靠内的一张桌子旁边坐着一人。这人不是九公子又是谁?
“君哥来了,快坐!”九公子热情招呼,热情得让狂沙都有些不自在。
“九公子倒是平易近人,待人热切。”狂沙缓步入座。
“君哥在雄关可是认识了不少英雄好汉呐。”九公子忽然道。
“雄关,那是什么地方?”狂沙问道。
“那是一个伤心的地方。”九公子道,“君哥不记得,也许是好事。”
“既然是伤心的地方,那我的确不需要记得。”狂沙回应道。
“君哥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么洒脱,让小弟佩服。”九公子继续道。
狂沙打量着眼前的人,心中警惕却又莫名得想接近。如同两只刺猬,渴望接近彼此,却又互相伤害。这种矛盾……狂沙心中不由问道:不应该是对女人么,而眼前的人分明是个男人……
九公子端起紫砂壶,斟满茶杯。茶水是碧绿色,在这个连水都稀缺的大漠里,这的确是让人欣喜的颜色。看到它,就仿佛有了希望。茶水散发着氤氲水汽,轻轻一嗅,情人心脾。
“这是由菩提子与青萝树的嫩芽泡制的,就算是产地西域,也十分少见。”九公子将茶杯往前一推,“尝尝,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虽然没听过名字,但是单单是这种嗅感就不会便宜。”狂沙一口气牛饮而尽,“感觉不错。甚至在这灼热的温度下,都能让我感觉一丝清凉。二次见面,就给出如此大礼。看来,你认识我。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
九公子轻笑一声道:“无论什么事,总是需要一步一步来。最后的结果太快解密,就好像从梦中恍惚醒来。这种感觉可不会好。请务必让这梦境更久一些。”
狂沙端起紫砂壶,又添了一杯:“梦?什么梦?请务必不是噩梦。”
九公子嗤笑道:“像你我这种血腥杀戮缠身的人,就算是噩梦也是罪有应得。”
狂沙饮下第二口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为一己之私,才是最大的罪过。”
九公子道:“你知道么,在来此之前,我脑中有十万个天使与魔鬼在争吵……”
狂沙插口问道:“天使与魔鬼?那是什么?我只听说过和尚和道士。”
九公子从怀中掏出一本书,上面写着:“天使是西方信仰中圣洁的化身,久居天堂,唱着圣母玛利亚,赞美一切美好。而魔鬼则堕落地狱,沾满污秽,诅咒所有。”
狂沙笑道:“难道是天使唱着赞歌,跳着祭祀的圣舞,邀请你入天堂?还是魔鬼踩着熔岩,跳着脱衣舞,诱惑你入地狱?”
九公子道:“天使对我说,人都有罪。罪人就应该学会宽恕,从而解脱罪孽。魔鬼说,人应该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用手中的利刃,沾满鲜血,用骸骨铸就地狱。”
狂沙道:“那你应该问问他们,天堂的客栈是多少钱一天,地狱的马车又是多少钱一程。我喜欢便宜的,最好是免费的,因为我没钱。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贫穷。”
九公子合上圣经道:“主说,面包会有的,美酒会有的。”
狂沙道:“很可惜,现在我连吃个面饼都困难。更别说从来没有听过的面包和美酒。”
九公子拍了拍手,侍者用轻快又稳的步子走了上来,托盘上摆着不一样的点心,琉璃的瓶中放着玫瑰色的酒液,里面还摇晃着白色的冰冷。
“面包与美酒。”九公子将两样东西端到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