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乱中,月南行终究没能带走木愚。
三公主的人在月南行手下的强力压制下,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走了。饶和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地站起身,慢悠悠地跟着他们走了。
常心因疼痛昏迷,月南行让人把他搬上马车。他对木愚很客气,客气得将唯一马车给了常心,让两人无法立即坐着马车回城。毕竟木愚是捅了常心一刀的人,他不能放任两人同处马车那一方狭小的空间。
“先喝一壶茶如何?”
月南行让手下先行回城,再赶一辆马车过来,幸好此处离牡丹城不过十几公里,喝茶喝慢点,一壶茶喝完,马车也就能到了。
“好!”
木愚正心痛付了钱却没能喝上茶,对月南行这个提议很是高兴。
躲在茶肆后面的店小二十分有灵性地冒了出来,准备了干净讲究的茶具,开始为两人沏茶。
木愚问:“你怎么不先收他钱?”
店小二:“能为二皇子沏茶,是小人的荣幸!”
他认真地沏着茶,面含憧憬,“如果我沏茶沏得好,或许二皇子会把我带回府继续为他沏茶的。”
听他这话,木愚来了兴趣,她一手支额,说道:“贫僧从书上看到过,许多达官贵人会因为青楼妓子□□陪得好,贪恋美色,将她们带回府继续□□,但从没看过还有因为店小二沏茶沏得好,而将他们带回府继续沏茶的。”
店小二看了木愚一眼,正色道:“所以,我想成为第一个因为沏茶沏得好而被贵人带回府继续沏茶的店小二!”
他将手放到胸前,像是宣誓一般,“人活着就该有梦想,没有梦想的人活着不如去死!我是一个有梦想的店小二,你可以看不起我,但你剥夺不了我的梦想!”
店小二胸口挂着一个玉坠,随着他的身体微微晃动。
月南行被店小二诚挚而庄严的模样打动,他似真似假地说道:“你努力努力,或许本皇子能让你的梦想实现呢。”
木愚问月南行,“二皇子有梦想吗?”
月南行笑,“本皇子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不需要梦想这个虚无的东西。”
木愚淡淡道:“那你还不如一个店小二。”
月南行脸色一变,忍住了欲发的怒火,他自然有梦想,他想坐上母皇那个位置,可他能说吗?
木愚端起店小二沏好的茶,欣赏起了茶的颜色,并没有喝。她不懂茶道,也不会品茶。对她来说,茶是一种与水味道不同的液体而已。
木愚道:“二皇子知道吗?贫僧有一个梦想。”
店小二沏好二人的茶后,请示二皇子道:“小人给二皇子带来的人也沏些茶喝,解解渴?”
收拢人心的事,二皇子自然不会反对。他点点头,端起上好的茶盏喝了一口新沏好的茶,才对木愚道:“愿闻其详。”
“贫僧的梦想是接替我师父的位置做寺庙的主持,做一个单纯又快乐的和尚。”
木愚话音一转,“可二皇子你把我师父杀了,把他们都杀了,我的梦想再也实现不了。二皇子,你让我梦想破灭了。”
月南行垂下头,手半握着轻叩桌面,做出思考的模样。半晌,他以高深莫测的神态道:“如果本皇子说你师父他们不是我派人杀的,你信吗?”
木愚双手摩挲着茶盏,“如果我杀了你,再对你说声对不起,你能原谅吗?”
月南行不说话,他有他身为皇子的自尊与骄傲。从他出牡丹城,无论做什么事,都会遇到或多或少的阻力。他明白,因为他是女皇最宠爱的儿子,不管是大皇子还是三公主,他们都不愿意他顺利带回大卓的皇子,讨女皇的欢心。
“没有人吃完鱼身上不沾腥。”木愚说:“二皇子,你既想带着常心在身边,又想带走我完成女皇交代的任务,这不可能。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起码,你做不到。”
月南行警惕道:“木愚,你说过你会跟我走!”
他索性收起假客气的一套,直呼木愚名字,整个人阴鹜到极点。一路行来,他始终抓不到木愚。已经到了牡丹城外,他一定不能再次让木愚从他手下溜走。
大哥,三妹,你们不是都想着带走木愚,让我空手而归,看我笑话吗?我偏不让你们得逞!
木愚淡淡道:“如果你能走的话。”
“你什么意思?”
月南行问道,他抬了抬手,头开始发晕,木愚的面容在他眼中模模糊糊。他想站起来,却没了力气,眼角余光发现他手下的人早已趴卧在地,不知是死是活。
他霍地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两手插在袖子里的店小二,如果眼神能杀人,店小二在他的眼神中已经死了无数次。
“你是谁派来的?大皇子还是三公主?”他的指甲狠狠地陷进自己的手掌心,让自己不晕过去。
店小二抚着自己的胸口,不满道:“二皇子你眼神好吓人哇。”
木愚放下自己手中把玩的茶盏,叹了一口气,“还是没能喝上茶,亏了。”
月南行勉强支撑着自己的意识,对木愚说:“你跟我走,我就告诉你是谁杀了你师父他们……”
“是谁?”
月南行却不愿意直说,只道:“常心是大皇子的人……”
他终于支撑不过,眼一合,人晕了过去。
木愚试了试他的鼻息,店小二忙道:“放心,我在茶中只是放了些méng_hàn_yào,他不会死的。”
“真可惜,你怎么不放□□?最好是鹤顶红或者□□。”<